日上三竿,阳鹤的富贵大街上已是人流如梭。
如今车瑟国久未举兵来犯,只以书信相胁,又得白家现任宗主白可流白大将军从中“斡旋”,因此雪蛟国现也算得上是国泰民安,都城阳鹤更是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
而富贵大街最是贴近皇宫,仗着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寸金尚难买寸土。可两边商铺仍是挤得满满,难觅缝隙。
铺子大多是经营饮食,不过也有匠心独具在此开设古玩店的——辰时官员下朝,到各衙门理事之前,大都喜欢结伴到此饮早茶。早茶饮过,若还有时间,进古玩店溜达一圈,说不得就真淘出个自己钟意的物件来。
更有大户凑趣,想与当官的攀上点什么关系,少不得早早来此候着——候着不花钱能行?
是以各商铺一大早便忙着开门迎财神,虽未必日进斗金,但生意总是比别处好得多,这“富贵”二字也算实至名归。
突然街头行过来对奇异男女,顿时吸引了不少好奇目光。
雪蛟民风开放,男女同行倒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时候日头不算毒,也不见乌云聚起有下雨趋势,偏这二人却神经兮兮地撑着把白底飞了浅草红樱的伞。
好似见不得光,伞压得将面孔遮住大半不说,伞底下还隐约传来低低的争吵声——
“低点!再低点!”红笑歌咬牙切齿,一面去扯夜云扬擎伞的那只手,“这么高,怎么遮得住我的脸!”
夜云扬很是生气,沉着脸反问,避开她的爪子,“怎么低?你我又不一般高!怕被人认出来就该先易容吧?大白天撑个伞算怎么回事!”
“换张脸别人就瞧不出你那一脸呆样了?换张脸别人就不晓得我们是一起的了?哎呀,你离我远点,一身汗酸味,臭死人了!”红笑歌皱眉掩鼻直推他。
“你这女人!”夜云扬气得差点头顶冒烟,“你自己撑!”
“我不!我手疼!”红笑歌立马停手,却还是忍不住皱皱鼻子。“先去买件衣服换了,我们再去吃早饭。我……我饿了。”
“谁叫你不在庄里吃,非要跑出来……”瞥见她脸颊洇开的淡淡红晕,心底蓦地轻荡,一股子闷气也烟消云散,“要不先去吃完再买衣服……”
她撇撇嘴,“才不要!你身上那么臭,我哪儿吃得下!”气呼呼把那挡住视线的伞一拨,拉着他就往前走,“大白天打什么伞!又不是作秀!”
怎么什么都有她说的!夜云扬气结,正想劈手把伞扔了。
红笑歌扭头瞧见他的动作,立时扑上去抱住他拿伞的手。美目圆瞪,怒气冲冲,“你想干什么!这可是我花了九百两银子淘回来的古董!你要敢扔你就试试看!”
她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物透过来,那种柔软的触感叫他止不住红了脸。可街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堂堂七尺男儿又怎能就这般丢了面子?一时间甩也不是不甩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与她对瞪。
两人在道中僵持不下,引得一干行人食客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夜云扬面红耳赤,却仍是不愿服输。忽然间耳畔一声轻笑,扭头一看,身旁竟多了个青衣男子——
明澈清亮的眼里融了笑意,鲜亮红润的唇瓣微启,音清婉温和却带了些魔性,无端地勾人神魂,“两位,可愿割爱出让此伞?”
夜云扬的脑子嗡嗡响,目光竟无法从他脸上移开,不由自主就吐出个“好”字。
“不卖!”红笑歌急了眼,声音立时提高八度,还使劲去掰夜云扬握住伞柄的手,“还我!你还我!”
夜云扬不自觉地松开手,她如获至宝,拿了伞就要走。
那男子莞尔,晃身挡住她的去路。纤长睫毛若振翅欲飞的蝶,扑扑闪闪,“我也知有些强人所难,但千金难买心头爱。姑娘,两千两……让与我可好?”
“不卖!”红笑歌斩钉截铁地说,还皱起眉头补充一句,“好狗不挡道!”
旁观者中霎时响起一片猛吸气之声。
“两千五百两。”那男子望着她的背影,从容不迫地道。
红笑歌一声不吭,只边走边将伞旋得滴溜溜转。那浅草红樱在阳光下愈发显眼,简直如同活了一般,还逸出点清新花香。
“三千两。”那男子依旧笑容迷人。
她停步,转身来投以轻蔑白眼,“说了不卖就不卖!相公,你愣着干嘛,走了!”
“哦。”夜云扬回过神来,抱歉地冲那男子笑笑,举步跟上。
那男子眼神一凛,胸膛起伏剧烈,似是要发怒。压制半晌,却又扬声道,“五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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