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都不自在、也不自由。我看,只有那在天的天帝老爷儿自由自在得很。他老辈子从黑暗混沌中铺张诸天、斧凿全地,又安置人所需的一切,就是那些火水金土木、鱼鸟虫兽人,最后将我们放入其间。那神情仿佛一个孩儿在玩一个过家家的游戏,自由得不得了。不过,他是神,做得是创造、安置的工作。所以自古来,这大山老林又有一个人人皆知的名号——神人山。”
王老汉眯眯眼,只顾道来,“这神人山正是天帝老儿奇妙的造化,老汉我有幸活在神人山里。神人山中有神、有人。你看那人,虽说长得土泥巴丘,但也浑身是劲,自小都有个肩挑背扛的功夫。不管男女,阴天雨天,上山砍柴,下地栽秧,忙时紧赶,闲时筹算,都是一把好手。他们吃的是土里长、山里养,喝的是天上下、河里淌,所以既是靠自己勤劳肯干,也是因天老爷神圣襄助。有人说啊,这些人个个神气活现、红脸巴歹(样子),那不就是天帝造人遗下的形象样式嘛!神人山上有神、有人,也有人传得神乎其神。说得是一个老辈子,身在大山林,悉知民间疾苦。他见人们不会种五谷,吃得粮食全靠天老爷。于是亲身下力,种下五谷稻黍麦菽稷,又教人们如何耕田、犁地、薅草、收割。更奇的是,他身体是透明的,五脏六腑都看得清清楚楚,原来这是有作用的哦。有了透明的身体,凡吃的喝的均了解得一清二楚,于是各样物什的营养、药性也就知晓了。后来他便传下本药草书,专门医治人们的病症。看世间万物,真是造化弄人。人吃五谷杂粮,哪有谁不生病、不受点跌打损伤的。而又巧合得很,草药生于天地老林间,诸般配合便能药到病除,或将病怏怏的人起死回生。所以哦,有了老辈子做先人的榜样,山中之人个个是干活种庄稼的能手。也有些呢,或上山采药,或给人看病,做些救死扶伤的工作。故而自亘来,种庄稼和看病的祖师爷就是这位老辈子了,他也始终颇受人们的敬重。”
“这老辈子确实神通广大,不过终归有个离开人间的时候。弥留之际,他巴望着自己生活过的神人山,遗下一句话:‘神人山中有三神——神树、神羊、神之书,神树长在神人顶,神羊生于卧神山,神书一出永长生。’说完,山川之外几声长啸,一匹不知哪儿来的大白羊,边叫边驮着老辈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据说,那大白羊和老辈子一样,通体都是透明放光的。从此,这神人山中再也很少见老辈子可爱的身影了。不过也有人传说偶尔见过,就跟偶尔碰到的野人一样。反正传说归传说,见过的说见过,总也没个凭证。老辈子走了,后辈还得活。人们也不把三神当回大事,因为居于神人山中,便觉已享受在神奇的呵护当中,没得必要为那些寻不到、找不见的奇异之物费神了。”
“这样说来,那老辈子确有点似神哦。不过若是神,肯定要自由些。可是神在哪儿呢?我自小生活在王宫中,自己未曾看见,也未曾听见老师长辈讲过这样的事。”公主被王老汉讲到了心头,便问着。
“公主说的是,王宫之中,不愁吃穿住用行,撒物没得呢?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山珍海味任公主挑选。只要公主一个意思,下人都得紧忙紧赶地去备齐做好,生怕公主发一个怒、生一个火。若是怠慢了,那还得了。王宫之内任何东西都是人做的,王宫之外万事万物也是人想的,哪儿会看得见天帝和神呢,更没得人讲了。不怕公主生气,老汉斗胆一句,权当野人之嘴说了。王宫的国王王后,不就是神了嘛!”王老汉接着话。
“什么!大胆的王老汉!竟敢说……”玉娥在旁大怒着。
“玉娥,没事。玉娥,住嘴!……老汉莫害怕,不瞒你讲,我也看不惯王宫,厌恶国王的作法。我只想知道,怎样才有自由之身哦?”公主站起来,止住玉娥,又对王老汉问着。
“可敬可爱的公主噢,谢谢你不迁怒于老汉。王老汉是惯了的嘴尖毛长,多嘴长舌了。公主可是真问,怎样才得自由?”王老汉连忙谢着,转头看看玉娥。
“会讲故事的王老汉,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这些天看你,勤勤劳劳的开船,又这么会讲话,让我们都很开心。你就莫怕,只管讲你的说法,我们不会责怪你的!”公主忙说忙看玉娥,玉娥也忙答应着。
“嗯,公主,若说怎样得到自由。那倒是有法子,只怕公主做不到,也不敢想。”王老汉慢慢说。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