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霍四爷在她的右席,最先发现她的不对劲。连忙俯身,掐了她的人中,道:“姚丫头怎么瞧着脸色不好了?”
霍定姚想说话,一阵眩晕感而至,身子就朝一旁栽了下去。
霍老夫人大惊,看着霍定姚白着一张小脸,气得直训斥霍修竹:“你这当爹的,只顾着责罚孩子,看把孩子吓得。姚丫头本就没好全,早上硬撑着陪我这老婆子,这会子才刚刚坐下歇一口气,你又穷追猛打的,这是你的嫡女,我的嫡亲孙女儿,真当是对付政敌那一套?你当爹的不心疼,自有当祖母的心疼,祖母做主,那《女戒》不用罚了!”
霍大爷的脸一下就黑了。
霍母见他愣住,不由得跺跺脚,急怒道:“老四快把姚丫头抱去后面的暖阁!快去!”
下面的人顿时慌作一团。霍二爷见林氏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由得恨其不争,直直骂道:“你嫂子在前面忙,你就不会给母亲分担点忧心?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跟过去瞧瞧!”
林氏挨了骂,才回过神来,委委屈屈冲老夫人道:“母亲别慌,大嫂走不开,弟媳妇儿跟去瞧瞧。”这才回头吩咐了几个丫头跑在前面去暖阁清理,又安排一个丫头去请了大夫过来。
暖阁里只有一张架子床,上面挂了浅红色的纱帐,床上叠了几床厚厚的被褥,一个紫色缎面的方枕。床下烧了银霜炭,暖洋洋的。床头摆放了一对大师椅,中间掐上一张方几,几上一个长颈子白瓷瓶里斜插了一束鹅黄腊梅。
霍定姚躺了一会儿,便觉得缓了过来。不一会儿林氏同府里的大夫也过来了,大夫掀了掀她的眼皮儿,问脉观色,给她鼻子下嗅了嗅一个小瓶,又服了药,才谨慎着说道:“十姑娘体寒致虚,劳累过度,不受惊吓,才会一时心悸气短产生眩晕。十姑娘到底年幼,此刻难免心生脆弱,需有亲厚长者陪一陪,以免留下阴霾。”
霍大爷同霍二老爷霍四老爷自然不便。邢氏不在,霍二爷便使了个眼色,林氏上前挤出一个笑:“前头夫人还在等着回话,老爷们也请放心,这儿有我陪着。姚丫头断然不会再生意外。”
霍大爷感激道:“有劳弟媳。”说罢,同二老爷四老爷一同离开。林氏想了想,害怕几个大老爷们不会将自己在此守着的功劳告诉老夫人,也打发了贴身丫鬟到前头去回报老夫人。
霍定姚睁开眼,看着林氏恹恹道:“二伯娘也请回吧,姚儿就在此歇息一会儿便好了。不敢劳烦二伯娘操心。”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也没心情同林氏说话。
林氏笑了笑,“说什么呢。同二伯娘生分了是不,小时候你最爱向二伯娘讨糖吃了,还经常同你七姐姐一起放纸鸢,可不记得了?”
当然记得。七姑娘霍明仪人如其名,生得肤光濯明,是个会莹莹发光的圆玉人儿。不似大姑娘顾影自怜,也不似五姑娘安安静静。她们虽不同岁,却是一同长大,性子也相投,整个霍府没少了她们干出的猴皮子事儿。
霍定姚闷闷答道:“怎么不记得,想念得紧。定姚病了几天,明仪姐姐也不回来看人家。姚儿还等着和姐姐去喂马呢。”
“你们两个皮猴儿,还敢让你们凑在一块,不把霍府掀翻了天。你七姐姐外祖母许久没见她了,接了她过去玩,想必月底就会回。唉,眼瞅着啊你们一天一天长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了,可不许瞎来。瞧瞧大姑娘,端庄贤惠,女红一流,你们都得学着。”林氏说着,原本满腹心事的心情更加沉重,突然又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你们要是能像大姑娘一样,再长几岁就好了,便宜了那姓金的……”
霍定姚耳朵尖,撑起身追问道:“二伯娘,您方才说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像大姐一样的年纪?金姨娘惹您不高兴了吗?”她隐隐约约觉得,林氏话中有话。
林氏却闭口不言,打岔了过去:“小孩子问那么多做甚?好好躺着,当心头又再晕。”
霍定姚耍赖:“二伯娘不说,我便问母亲去!”
林氏吓了一跳,她这话怎么能传到邢氏耳朵里。连忙哄道:“好好好,就数你最好奇,人小鬼大,说了可不许同你母亲说。”她顿了一下,神神秘秘小声道,“方才你父亲不是说了,咱们霍家有希望同太子府结亲。太子今年二十有一,只有你大姐的岁数勉强能及得上,再小的话便是不成了。所以说啊,还是大姑娘有福气,你七姐姐和你就没指望了。”
说罢,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原来这已经都是公开的秘密了?霍定姚顿时泄了气,大概大人们都知道,只有她这样的小孩子才不清楚吧,说来也是,谁会拿这些事情说给未及笄的姑娘听呢。可话说回来,这福气只怕是大祸临头呢!真嫁给了太子,没几年就得当寡妇,还连累全家。
这样的福气她可不想要。
她想着,故意拿怀疑地眼神瞅林氏:“父亲方才没有这样说呀?而且怎么姚儿从来没听父亲提起过?二伯娘,该不会是您会意错了吧?!”
“绝对不会。”林氏斩钉截铁道,又露出先前那副恨恨的模样,“说来还不是你那个狐媚子金姨娘,你二姐姐如今十四,只比大姑娘小一岁。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风声,指望让你二姐姐也跟着大姑娘去侍奉太子,便往你二伯父吹枕头风。这事儿如何使得?只是你二伯父竟然也不听我的劝,就去找了你爹。不知怎的,就把大哥说动了。回头还说我是妇人之见,不懂审时度势。也不想想,她一个姨娘,女儿又是庶出,妄图攀高枝儿,明明给太子提鞋都不配。”
竟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