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又为她的隐忍心疼。
他被母亲关了这么多天,她在里面是怎么想他的呢?会不会后悔,会不会仍然不相信他真的喜欢她?
如果他就这么被母亲绑去了美国,他永远不知道,她也永远不知道,那该怎么办呢?
张家颖,张家颖,季洋的心都要碎了。
季洋到桥附近的公用电话给110挂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便回到桥上等着,最后上警车前,他又去公用电话处给季繁打了个电话,叫了一声妈。
季繁忙焦急道:“洋洋,你在哪?”
“——”
“洋洋,你手怎么样了,去看医生没有?”
“——”
“是妈不对,妈不该关你,妈也不去医院找你了,你赶紧找医生看看,你身上有没有钱?”
“洋洋,洋洋,你在哪?”
“洋洋?”
季洋哽咽道:“妈,对不起。”
“你怎么了?”
“洋洋?”
“妈,对不起,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说完他把电话挂了,坦然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家颖是在半夜时分被释放的,警车一直开进巷子里,最后在弄子口停了。
警察敲开房东大门,老板娘出来接了,随后便风风火火上了楼,叫秦淑凤罗婆婆下来。接下来左邻右舍们都亮灯披衣出来,警察将人送到家,与家属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家颖回来是大事,几乎满弄子的人都出来了,拉着家颖检查来检查去,又感叹又喜悦:“多好的姑娘啊。”
秦淑凤最后一个穿好衣服从楼上下来,房东老板将她送到家颖跟前:“快来看看你姑娘,你家小妹多好的人才,又聪明又漂亮。”
秦淑凤勉强被搡过去,家颖喊了一声妈,有人扯着家颖:“小妹,你好糊涂啊,既然不是你干的,为什么要去乱认罪呢?”
家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秦淑凤闻言,垮下一张脸,上了楼。
那人见闯了祸,忙又把小妹揽到罗婆婆怀里:“瞧,平安就好,不要再怪小妹了。”
罗婆婆双手紧紧捧住家颖的手,目光殷殷地在她脸上逡巡:“我乖孙在里面吃苦了,有没有人欺负你?”
相熟的邻居们都来问东问西,说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散去。
家颖正要上楼,这时弄子口阿公打着手电颤巍巍地走过来:“小妹啊,你回来了啊,回来了好。”
房东老板娘忙去赶人:“阿公,时候不早,小妹也累了,大家明天再说吧。”
阿公抖抖索索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家颖:“有人让我捎给你的。”
家颖取过来一看,疑惑道:“谁让你给我的?”
“一个年轻人,高个子,住我家楼上,”说完又嘀咕道:“房钱给了一个星期,才住一天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家颖叫奶奶回房睡觉,立刻要跟阿公去瞧瞧那人房间,罗婆婆不放心:“家颖,这么晚了,不要出去惹事。”
家颖哪还肯听,搀着阿公往巷子口来,阿公絮絮叨叨:“这年轻人看着眼熟,以前好像也见过,就是想不起来了。白天还在,晚上就不见了,有人说开始还看见他在桥底下抽烟喝酒,这个时间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房间简陋,一床一书桌,桌上搁着一些活血化瘀的西药,还有绷带和纱布,被褥凌乱。
家颖借了阿公的手电筒跑了出去,漆黑的桥底,手电一扫,地上一大滩烟灰烟蒂,中间滚着好些啤酒瓶。
家颖摁灭手电,蹲下身,抱着膝盖眼泪无声无息。
阿公到底不放心,过了一会,跟了出来,在桥上听了一会她的哭声,还以为她是为淹死在河里的哥哥哭泣,才唏嘘道:“小妹啊,别伤心了,这么晚了,回家吧。”
家颖只得起身,到了巷口,又要去瞧那人房间。阿公送她进门,久久等在门口。家颖这才跟阿公道:“阿公,我今天能不能在这里睡?”
那人看看手表,又瞧瞧她通红的双眼道:“睡吧睡吧,看样子他不会回来了,我去跟你奶奶说一声。”说着带上门。
家颖点点头,她在房里徘徊着,看看书桌上的药,摩挲了一会儿绷带,又摸摸床上凌乱的被褥,一时情难自抑,抱住被子无声地哭起来。
一定是季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