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余音一行人赶到北海的时候,已经晚了。
天歌的衣衫褴褛,一双腿上血迹斑驳,隐隐有鳞片残破,像是被撕扯着,两条腿微微的颤抖,像是要合拢,却无力的垂着。
余音眼窝一热,泪差点落了下来。
焦尾奔到那片浅滩上,双腿像是钉了桩一般,站在天歌的身旁,僵硬着没有动。余音看着自家二哥,那向来冷静的双眸失了分寸,滚下泪来。
一旁远观的几人自是该气得气该惊得惊,该心疼的心疼。
天歌战战巍巍的睁开双眼,先前清亮的眸子中一片的死灰。余音瞧见了她的神情,那几乎不能称之为神情,那是生无可恋。
绿绮深吸一口气,在她身边的余音看清了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和衣袖下的微微颤抖。
忽然,绿绮转头就朝着北海去了,余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号皱钟眉头一皱,朝灵犀看了一眼,灵犀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号钟便追着绿绮去了。
灵犀等了好久,才走近了焦尾和天歌。
自袖中拿出镇魂珠,递给焦尾,灵犀说:“先给她服下吧。”
焦尾木讷的接过镇魂珠,手指尖儿打着颤的将那颗墨色的珠子送进了天歌的体内。
天歌小眉头一皱,微开的眼皮又睁大了几分,却仍是一片的灰烬。
“天儿......”焦尾的一声呼唤像是喘气儿一般,几乎叫人为不可查。他的手拂拂天歌的碎发,指尖轻触着天歌的面庞,但却不敢将其抱起。自己护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伤成了这幅摸样,焦尾怕碰了她,她疼。此时,什么心思都生不出来了,什么北海、什么倚天、什么神秘力量,都抵不上眼前破碎的天歌了。
“哥?”半晌,天歌的眼珠艰难的转了转,转向了焦尾的方向,轻轻的一嗓子,却不复当初那般的轻快灵动,那一声轻轻的‘哥’,听在在场人的耳中,却是如磨砺在石上得粗寡。
余音的心尖儿一颤,东陵帝君紧握住余音的手。
焦尾低低的应了一声。
“哥......你抱抱、我......”天歌小声的嘶哑道。
焦尾忙往前蹭了蹭,极其小心的抱起天歌,像是抱着一件珍宝一般。轻轻的将她脸上的血水一点一点的拂去,余音从没有见过二哥这般温柔的目光。
然而下一秒出现在几人面前的,却是一张纵横交错、丑陋不堪的脸。那张脸,曾经是灵动无双的,如今却是叫人不忍再看一眼。
焦尾的手生生的顿在了半空,面目上僵硬住。灵犀也是眸子中闪过一丝疼惜。只有余音,在看清楚天歌的脸时的那一瞬间,心脏猛的跳动起来。
一旁的东陵帝君察觉到了余音的不对劲,侧身低头看着余音。
余音抬头见着东陵帝君望过来的眼神,心里静下了几分,心有余悸的开口道:“东陵,是那个女人。”
余音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将灵犀吸引过来。
“小古琴,你知道些什么?”灵犀问道。
“是那个女人,天歌脸上的那些伤痕......与初推我下深渊的女人脸上的、一模一样!”余音说着,身子却颤抖了起来,尽管已经过去了,但是回想起来,那个漆黑的山洞,神秘的液体,肉身瞬间的覆灭......余音额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东陵帝君不动声色的半环住余音的身子,细细的将她额间的汗珠擦拭掉。
“音儿,不要怕。”仅仅是几个字,余音却因着这几个字静了下来,心里的那一股子一股子的荒劲儿都没了。
“当初我被那女人踹下深渊,慌乱之际她面上的银具被我撤掉,那张脸......”余音打了哥冷颤,现在又想起那张伤痕遍布交错的脸,她还是一个激灵,“其上的伤痕可怖之极,但是却诡异的很,我记得清楚,同天歌脸上的,无甚差别......”
余音说完这话,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焦尾的头忽然转向余音,那一股子眼神中带着迷惑与痛苦,余音心里就忽然的疼了。走上前去,余音蹲在了两人身边,手轻轻覆上焦尾的肩膀。
天歌因着体内有了镇魂珠,这会子喘气顺当了些,小脖子费劲的扭了半天都没动弹,只得将她得大眼珠子转到了余音的那边,见到是余音,天歌张张口:“音、姐姐......”
不复以往的清脆,天歌的声音叫余音听得想哭。
“音、姐姐!”天歌突然急了起来,遍体鳞伤的身子微微的颤抖。
“天歌,你不要说话了......”余音想要阻止天歌的行为,见着那小丫头那副痛苦的样子,余音心里也不好受。
哪知天歌竟然一把抓住余音的手,余音被她抓的生疼,却不敢拂开。灵犀、东陵帝君两人见着天歌不同寻常的激动,也走近了些。
“音姐姐!他们、他们的目的是、你......”正说着,天歌一口血水咳出,像是动作太过激烈牵扯到了哪里,一瞬间,痛苦的神色遍布了她那张已是满目苍夷的脸。
东陵帝君的脸一下子冷了起来。
灵犀也有些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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