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好笑,同时也站起身子,自另外一侧出了正殿之中。因着先前和亲王在江南一处停留了数月,未曾赶上楚尧大婚,所以按理而言自然是不识得俞蕴之的,即便她二人一齐离去,旁人也不会多想。
俞蕴之此刻已然入了偏殿之中,被外头的凉风一激,倒是清醒不少,避开伺候的宫人,寻了一张八仙椅,便径直落座其上。辛夷这丫鬟自袖笼中取出一巴掌大小的油纸包儿,其中放着以冰糖精盐渍过的杨梅,酸甜可口。自打怀有身孕起,俞蕴之对这些蜜饯便颇为偏爱,辛夷惯是个细心的,时常准备着蜜饯带在身边。
捏了一颗杨梅放入口中,因着这杨梅实在是太酸,俞蕴之小脸儿猛地一抽,好一会子方才恢复自如。
此刻楚亦行至此处,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薄唇微勾,楚亦面上现出一丝清浅的笑意。
听得有人接近,辛夷面上现出戒备之色,微微抬眼儿,但瞧见来人身上的蟒袍,忙换成一副恭谨的模样。毕竟此人乃是天潢贵胄,若是惹怒了这人,恐怕会给主子添麻烦。
俞蕴之现下也瞧见了楚亦,凤眸瞪大,赶忙自八仙椅上起身,冲着楚亦福了福身子,含糊不清的开口道。
“臣妾见过和亲王。”
听得俞蕴之含糊的动静,楚亦面上的笑意不由更浓几分。这小娘子先前吃了一颗杨梅,如今果核还没有吐出,方才落得这般狼狈的模样。轻咳两声,楚亦体贴的转过头,等到俞蕴之将果核儿吐出之后,方才开口道。
“太子妃不必多礼,咱们都是自家人,便莫要拘泥于陈规了。”
楚亦声音颇有些低沉,俞蕴之闻声,略有些窘迫的轻笑一声,道。
“方才臣妾失礼了,还望和亲王莫要怪罪。”
俞蕴之此刻一副极为恭顺的模样,心中倒是活泛开来。同为秦太后所出,明帝生的英挺粗犷,而和亲王却是颇有些温和的清俊,便仿佛暖玉一般,让人生不出半点忌惮之心。再加之这位面容实在是太过年轻,皇叔二字俞蕴之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的。
“无妨,太子妃莫要为此事介怀。”
说着,楚亦眸光扫过俞蕴之微微耸起的小腹,心头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子黯然,轻声开口问道。
“先前在暗香园中,本王曾经见过太子妃一面,不知那所谓的醉胭脂可曾酿好了?暮春时节,本王能否有幸尝上一杯?”
醉胭脂三个字将一出口,俞蕴之一张芙面登上涨的通红,怎的也未曾想到,当日暗香园中居然还藏着一位和亲王。且这位还听得她胡言乱语,也不知心下该当如何嘲弄呢!
“和亲王见笑了,先前那些腊梅花瓣儿,臣妾已然将其酿制一番,埋在桃花树下,若是不生出旁的岔子,自然是能得出醉胭脂的。若是和亲王不嫌弃臣妾手艺粗鄙,将酒水送到和亲王府便成。”
“如此自是再好不过了!”
和亲王原本便极为嗜酒,但因着这位颇为挑嘴,非美酒不入口,所以除了陈年佳酿之外,余下的新酒却并不常喝。但听得俞蕴之那以花瓣雪水酿成的醉胭脂,颇有几分雅致之意,倒是值得一尝。
二人在偏殿之中一齐歇息了一会子,瞧见时候差不多了,俞蕴之便率先起身,冲着楚亦开口道。
“和亲王,臣妾现下先回正殿了,您可要一齐归去?”
“也好,现下正殿之中宴饮正酣,回去也成。”
话落,二人因着要避嫌,便一前一后的回到了正殿之中。将将落座之时,一旁的严琅话中带刺的开口道。
“姐姐将才不过是出去透透风,怎的回来还满面带笑,莫不是遇上和亲王了?”
听得严琅阴阳怪气的言辞,俞蕴之眉头不由一蹙,此刻当真众人的面,她也不欲与严琅计较,只闭口不言。
倒是楚尧闻声,略有些诧异的瞧了俞蕴之一眼,含笑道。
“皇叔那人素来高傲,将才可有为难于你?”
俞蕴之微微摇头,倒是未曾觉得楚亦乃是高傲之辈,想来是一直不在京中,加之文采斐然,方才被人误解罢。
“殿下不必忧心,臣妾无事。和亲王乃是长辈,即便臣妾真真冲撞了他,和亲王也不会与臣妾这般身怀六甲的妇人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