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便是大年三十这一日,如今俞蕴之肚腹之中的孩儿,已然将近四个月了,小腹也微微凸起,虽说并不如何明显,但往日穿惯了的裙衫自然是不能再穿了,还是白芍吩咐针线局的宫人,来为俞蕴之重新量了尺寸,新作了几件儿小袄,方才得行。
今日的宴席乃是由秦皇后亲自操办,在舞阳宫中摆出席面,不过只有皇族以及女眷罢了。因着俞蕴之乃是太子妃,所以便落座在楚尧身畔,至于严琅则是坐在俞蕴之下手,齐玲珑因着身子不爽,也未曾离开听雪堂中。
俞蕴之此刻着了一件儿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下身配着撒花软银罗裙。这舞阳宫中通了地龙,说是温暖如春也不为过,只需里头穿上春衫,外面配着一件大氅,并不算碍事儿。
明帝端坐于主位,秦皇后与秦太后分别落座于明帝左右,今日二人都着了极为华贵的服制,面上妆容艳丽端庄,倒显得年轻不少。万皇贵妃此刻坐在秦皇后下手,艳丽的红唇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俞蕴之,眸中的深意辨不分明。
感受到万皇贵妃的眸光,俞蕴之着实有些诧异,冲着这位颇有身份的皇贵妃娘娘轻笑一下,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大抵是因着有孕的缘故,俞蕴之近来也丰腴几分,瞧着当真称得上珠圆玉润,容貌无半点儿减损,反而透着几分娇美。
俞蕴之此刻未曾发觉,一直将眸光投注在她身上之人,除了万皇贵妃之外,还有当今和亲王楚亦。楚亦身为秦太后幺子,正是先前在暗香园中见过俞蕴之的那一位。
此刻楚亦手中端着青花酒盏,啜饮了一口味道香醇的百里香,心下不由活泛开来,也不晓得俞蕴之这小娘子所说的醉胭脂到底酿成了没有。原本楚亦只以为俞蕴之不过是个普通妃嫔罢了,却未曾想到她竟然是太子正妃。
秦国公府出身的小娘子,瞧着当真是与众不同。
俞蕴之现下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舞阳宫正殿的众人,待瞧见端坐于对面最上手的男子时,一时间不由有些疑惑。看来这男子在宗室之中应当也是颇有身份的,否则位置也不会安排的如此靠前。宗亲之中身份最高,且约莫三十左右的,便只有和亲王楚亦一人。
思及此处,俞蕴之微微低垂眼帘,遮住凤眸之中的异色。和亲王楚亦虽说纵情于山水之中,但据传手中一直有先帝留下的暗卫,若是如此的话,这股力量当真不弱,引得旁人忌惮也是自然。
不过前世里楚亦在楚尧登位没过几年之后便仙去了,也不知到底是何缘故。楚尧登位之时,楚亦正值壮年,怎么瞧都不似气血两虚的模样,陡然离世,想必其中有不少猫腻罢。
俞蕴之心中转过不少思绪,面上却是未曾露出半点端倪,一直恭顺地为楚尧布菜,即便这菜色做的精美,此刻上头的浮油已经冷凝,入口的滋味儿着实算不得好。俞蕴之之于此事自然是心知肚明,笑眯眯的望着当朝太子,让楚尧推拒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此时此刻,楚尧心头不由浮起一丝疑惑之意,他是不是哪里开罪俞蕴之这小娘子了?否则为何要以凉透了的吃食送到他碗里,不仅伤胃,且着实难以下咽。
楚尧想的不错,他确实是开罪了俞蕴之。即便这位太子爷为了消除明帝的疑心,佯作一副温和表象,也不至于良善过头了罢?岑琳琅发着高热,昏倒在地,与他何干?为何要将岑琳琅这小娘子给带回东宫之中,如此楚尧当真是百口莫辩,看来过了这个年,东宫便又要再多一位侍妾了。
地龙此刻燃着,使得正殿之中着实有些闷热,俞蕴之本就是极怕热的小娘子,此刻芙面上现出一丝酡红之色,凤眸中也盈着一层水光,转眼望着楚尧,轻声开口道。
“殿下,臣妾闷热的厉害,先去偏殿透透气。”
今夜这宴席也算是家宴,虽说请了宗亲,但都是皇族之人,自然是不必太过拘束。楚尧瞧见俞蕴之热的鼻尖浮现出点点水珠儿,
楚尧微微颔首,道。
“披上织锦皮毛斗篷再出去,莫要吹着冷风,受了寒便不好了。让辛夷这丫鬟陪你一同去,这丫鬟脾性稳妥,我也好放心些。”
闻言,俞蕴之轻笑一声,抬手扶着后腰,径直站起身子,方才道。
“殿下莫要用太多酒水了,否则伤身。”
话落,俞蕴之莲步轻移,从众位宾客身后绕出了正殿,径直往偏殿行去。对面的楚亦见着此番情景,不由有些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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