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便让本宫开开眼界罢!”
听得俞蕴之吩咐,齐玲珑蹙眉抬手指着寝殿的正东方,那处摆放着琴架,琴架之上覆盖上好的大红蜀锦,隐隐现出绿绮琴的轮廓。俞蕴之径直行至绿绮琴前头,将欲把蜀锦扯开,却被辛夷挡了一下。
“主子,现如今那安息水说不准还有些用处,若是损了主子的身体,奴婢即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说着,辛夷便率先将红绸扯开,露出了一把通体漆黑,隐隐泛着幽绿的古琴。幽绿色仿佛藤蔓一般,缠绕与古木之上。制成这绿绮琴的木材,也是桐木之中极好的品种,否则也不能自前朝流传至今。
“辛夷,你瞧这绿绮琴上可有安息水的痕迹?便瞧瞧即可,可莫要再用手胡乱碰了!”
先前因着碰触了齐玲珑的血迹,辛夷手指已然红肿不堪,若是直接接触了安息水,落得与齐玲珑相似的地步,可就有苦难言了。
见着俞蕴之芙面上现出的忧色,辛夷心头一暖,诶了一声,手上裹了那层大红蜀锦,如此方才敢接触这把绿绮琴。
辛夷端量了好一会子,甚至亲自拨弄了一下琴弦,这才蹙眉开口道。
“回主子的话,奴婢未曾在这把绿绮琴上发觉安息水的踪迹,瞧见齐侧妃的伤处便可知晓,安息水定然是涂在了琴弦上,方能取得此般成效,但如今琴弦上并无半点腐烂的痕迹,这便有些难办了。”
闻言,躺在床榻之上的齐玲珑微微眯起杏眸,眼中划过一丝寒意,冷声道。
“你猜的不错,所谓的安息水定然是涂在了琴弦之上,先前你未曾发觉安息水的痕迹,是因为琴弦已然被人换过了。入宫之前这把绿绮琴的琴弦乃是以犀牛筋制成,但方才辛夷拨弄琴弦之时,琴弦发出的音色,分明是马尾弦的动静。绿绮琴的琴弦在臣妾一无所知的情形下被人换了,想必定然是有人做贼心虚了罢!”
此刻俞蕴之未曾理会齐玲珑,只是挑眉望着辛夷,开口问道。
“这安息水的毒如何解除?”
听得主子的问话,辛夷沉吟了一会子,才道。
“以断肠草粉末涂在伤处,一连七日即可。但断肠草原本便是剧毒,以齐侧妃这般矜贵的身份,想必也不敢擅用罢。涂过断肠草之后,本就溃烂的伤处会烂的更为厉害,七日过后便只剩下筋脉白骨,待停了断肠草,再好生将养三月,皮肉长出来便无事了。”
只听得辛夷所言,俞蕴之心中便不由有些膈应,若是真用了断肠草,每日皮肉加速腐烂,成了一堆白骨,那该是一副何等悚然的场景?扫见辛夷食指处的红肿,俞蕴之蹙眉问道。
“可有旁的法子?这法子着实血腥的很。”
闻言,躺倒在床榻之上的齐玲珑眉眼处也不由现出希冀的光,待瞧见辛夷缓缓摇头之后,方才颓然的低垂着头。
“齐侧妃,您与奴婢不同,已然被这安息水之毒深入骨血之中,若是不快些以毒攻毒,这双手恐怕日后便要不中用了!”
“不中用了,是何意?”
辛夷低眉敛目,菱唇微启,复又开口道。
“侧妃娘娘这双手日后还要抚琴,若是再不诊治的话,恐怕便与这把绿绮琴无缘了!”
听得此言,齐玲珑原本青黑的面庞,此刻陡然涨的通红,不断呛咳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样。她取出帕子掩唇,不多时锦帕上便染了一片艳红,显然是咳出血了。
见状,俞蕴之心中倒有些瞧不上齐玲珑畏畏缩缩的性子,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此种地步,阖当断尾求生。只消忍过一番剥皮之苦,便可解所谓安息水之毒,倒也划算的很。若是齐玲珑再执迷不悟,恐怕后果会更为严重。
“侧妃娘娘,请您三思。”
话落,俞蕴之与辛夷也未曾再在听雪堂多留,径直赶回了舒敬轩。如今距年节还有七八日,可得好生将年礼给备好了,各宫各主位分量都有定例,若是稍稍生出半点儿差错,也会引人说嘴,拿住她这太子妃的把柄。
回到舒敬轩之后,辛夷自己取了断肠草所制的粉末,涂在伤处,等到伤口腐蚀了一层皮肉之后,赶忙冲洗干净,再涂上金疮药包扎。这幅血淋淋的场景,看的俞蕴之浑身发颤,不过好在辛夷本就中毒不深,只需腐蚀一层皮肉便成。似齐玲珑那般情形,恐怕真得使出以毒攻毒的法子,方才能求得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