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一身清爽的白色运动装,没有穿医生穿的白大褂,带着黑色的眼镜,眉宇间透着一股清新的和气,让人见了就觉得这人很好接触。
见到我们进来,谭玉明站起身,恭敬的对慕世钦点点头“慕少。你确定这位就是您说非常重要的患者?她看起来可比你正常多了。”
慕世钦瞪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这位是我的太太。”慕世钦顿了顿,又对我说“这位是谭医生。他只是陪你聊聊天。我在外面等那你,有什么事就喊我。”
我点点头,慕世钦和谭玉明交换一个眼神,走了出去。
谭玉明推了推眼镜,笑容和善的让我想到了狐狸。
“你好,我叫谭玉明,很高兴能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小姐。”
不得不承认他很会说话。
我抚这眉梢,轻笑着“你不用自我介绍,我早就认识你了。言归正传。”
谭玉明笑了,笑起来时眼角会稍稍向上提起,更像狐狸了。“小姐真是有意思。敢问小姐尊姓大名。”
我揉着发疼的额头。“叶若溪。”
“名字很好听,和你的人一样很有吸引力。”
说实话我不太会应付这种类型的男人。如同棉花一般,打他一拳,都会软绵绵的给你包住。
“谭医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心理导师,”我好不客气的冷笑着,轻蔑道“我花这么多钱可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讲俏皮话的。”
谭玉明笑容很轻,看起来很温柔,映在我的眼中却是冰冷得没有温度“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而已。叶小姐不要这么严肃。”
我哼笑着,懒得多一句说话。
谭玉明摊摊手“既然叶小姐不愿意聊天,那么我就给叶小姐讲个故事。”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搞笑的捏着嗓子讲起了故事““影子真讨厌!”小猫汤姆和托比都这样想,“我们一定要摆脱它。”然而,无论走到哪里,汤姆和托比发现,只要一出现阳光,它们就会看到令它们抓狂的自己的影子。不过,汤姆和托比最后终于都找到了各自的解决办法。汤姆的方法是,永远闭着眼睛。托比的办法则是,永远待在其他东西的阴影里。叶小姐,是要做永远闭着眼睛的猫,还是永远呆在阴影下的猫?”
“什么意思……”
谭玉明笑了,那笑容依然像只狐狸“可以说,一切心理问题都源自对事实的扭曲。什么事实呢?主要就是那些令我们痛苦的负性事件。因为痛苦的体验,我们不愿意去面对这个负性事件。但是,一旦发生过,这样的负性事件就注定要伴随我们一生,我们能做的,最多不过是将它们压抑到潜意识中去,这就是所谓的忘记。”
他顿了顿,又说“但是,它们在潜意识中仍然会一如既往地发挥作用。并且,哪怕我们对事实遗忘得再厉害,这些事实所伴随的痛苦仍然会袭击我们,让我们莫名其妙地伤心难过,而且无法抑制。这种疼痛让我们进一步努力去逃避。发展到最后,通常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两个:要么,我们像小猫汤姆一样,彻底扭曲自己的体验,对生命中所有重要的负性事实都视而不见;要么,我们像小猫托比一样,干脆投靠痛苦,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搞得非常糟糕,既然一切都那么糟糕,那个让自己最伤心的原初事件就不是那么疼了。”
他顿了顿,眼神专注的看着我的眼睛,与我对视,他说“而你现在做的就是后者,你将别人的痛苦放大数倍,然后加压在自己的身上,你喊着疼的同时,还在不断的吸取别人身上所得的疼痛。叶小姐,你懂得如何善待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