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上一次见到长公主,她也是一副神仙态度,可今日只有她们两人之时,像又哪里不一样似的。
蓝汐奇怪的想,笑容勾出单边酒窝,默默不言。
这个时候,装傻应是最好的选择了。
长公主自顾自的在旁坐下,清亮的眼眸打量着她:“上回见你已是好些日子前,此番来的贸然,你坐下便是。”长公主神色落在她头顶发冠硕大的嵌珠绿松石上,又有些若有所思的道:将那冠摘了吧,左右圣旨也接了。”
这话就更有意思了,不过正好,她早想拿下来了。
长公主将手肘倚在桌上,看了看她取下发冠后额头处的一圈微红的压痕摇摇头笑道:“物件只挑贵的也并不全对啊。”
“恩?什么?”蓝汐听不明白,下意识询问。
长公主用手指间的绫帕扫了扫鼻尖,舒眉望向她道:“蓝姑娘,你心悦羡川,是吗?”
蓝汐表情逐渐僵硬下来,下意识攥紧了袖口。
不等她反应,对面的话语也没有停:“其实,我是羡川的长姐。”长公主目光像一池纯柔的湖水,十分亲和。
“当年朝堂局势混乱,陛下在还是王爷之时将羡川送了出去,近些年才接回来,此事朝野上下几乎无人不晓,个中原因也是复杂的很……”
……
蓝汐脑子嗡嗡作响,目光转为了呆滞,她在听见长公主口中长姐这两个字之后就仿佛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莫名的,她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般震惊失望。
怪不得,之前见这厮的时候,他总是欲言又止的,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凡事自己不出马,话都叫旁人说了。
她暗暗堵了口气,真真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错觉,面对刑羡川,那即便是踹他两脚那也是敢的,可偏偏说这话的人不是他。
蓝汐按了按脑门上隐隐作痛的红痕,故作平静道:“长公主车马劳顿来此,是希望我做何反应?”
她情绪更大,话说的也并不客气,若换作是旁人都断是没这个胆子。
風梨园内室,在蓝汐得知真相的同一刻,刑羡川的眉头骤然拧紧,蛊毒迅速从他的肌理到血脉开始游走。
“咳咳——”他苍白如纸的唇瓣慢慢抿起,终是咳出了一口鲜血。
李烨辰几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将桌上放着的锦盒拿在手中,拿出其中的褐色丹丸,眸光中的波澜乍破,急声道:“她知道了,快封住心脉!”
他低头不慎扯皱了刑羡川的衣袖,被他手腕处细细密密的黑色血丝惊的触目惊心,那似是在游走的黑色血丝越来越密,李烨辰惊恐地看向他的脖颈处,果不其然,已经开始蔓延……
前些日子,李瑶为寻抑制佪心蛊毒的草药又回了洵江山,李烨辰也去探了探,问起一嘴来才得知,这血丝乃在蛊虫苏醒前会显现。
中蛊之人用情越深,越渴求,血丝便会越密集,且游走的更明显,毒越深,其颜色也会越深。
起初只会体现在母蛊寄附者身上,而子蛊……若是在蛊虫苏醒之时没有与母蛊寄附者出现相同血丝,那么二人的命皆会不保。
面前男人身上的血丝简直可以用可怖来形容,李烨辰自觉先前这话是说早了,他该庆幸是长公主出面说这些,刑羡川这副样子,会不会将那丫头吓跑都未可知……
刑羡川擦了擦嘴角的血痕,服下丹丸,神情如霜似雪。
另一头,长公主听见蓝汐这话,倒也不觉被下了脸面,只道:“蓝姑娘,你有所误会,羡川与陛下虽是血亲,可过去种种所造就的隔阂不是一朝一夕可解,这等显赫身份于他而言实是种禁锢,他怕这身份,会叫你厌恶了他。”
厌恶?这词倒是新鲜,蓝汐听进耳朵,这等阶层上的跨越若是换做别的女子早就乐疯了得硬巴着他不撒手的好吧,他居然怕她厌恶。
很好,她这心中的火气突然就散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