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刑澈。
他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有见到过这个名字了。
刑栎的胞弟,与抚远将军一同协助陛下平定疆域内乱的立国功臣。
当时的西凉重文轻武,夺嫡内乱过后更是风雨飘摇,各地一片乌烟瘴气,可偏生满朝百官竟全都畏畏缩缩起来,一时竟无人能堪大任。
若不是他们二人,一个攘外一个安内,只怕到现在西凉有没有还另当别论...只可惜,后者现今已然陨世多年。
真是没想到,这女子竟与刑澈是一脉,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妹,但到底也沾边....
“去,将这户籍送到岚震手里,不必多言,他自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司徒燎原双眸微眯,严肃了不少,周身少见的流露出了几分危险气息。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女子,恐怕只能草草处理了。
果不其然,岚震在看到卷轴的那一刻便发了通大火。
司徒燎原都能看出来的事,他岂能不知这是出自女子手笔。
“去,明日放榜,给我贴到榜首!”
岚震周身寒芒大盛,将那幅画垃圾一般的扔在桌角,怒声吩咐着范林轩。
这话听的范林轩又惊又疑:“夫子,您确定是...贴到榜首?”
那可是初试的榜首,将这么个东西贴上去,势必引起轩然大波啊,到那时或许连终选都不必有了,谩骂声都得把整个翰林院给淹了....
“放!还要告诉他们,若有微词,终选来看自见分晓。”
他之所以如此生气,更有一个原因是,刑澈生前与岚震有些旁人鲜少知道的旧交情。
什么七姑八姨的,就算是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猫儿狗儿他都眼熟,什么底细他不清楚。
蓝氏一脉,呵,刑澈几时有过这门外戚,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位阶的人做的手脚...
莲青院
蓝汐此刻正蹲在门檐下,一无所知的把玩着手心里的鸡羽毽子,午间柔和的光线照在她身上,似乎能看见她细白肌肤上的小小绒毛。
素白色酌光轻纱变换着不同的亮色,打眼儿看上去,竟盖过了她素来给人带来的那股直观的冷意,显得她整个人都娇小温软了不少。
现在这日子倒是舒坦了,就是很无聊。
明日她就要去翰林院参加什么劳什子终选去了,更恐怖的是她脑子里连一点东西也没有。
玉环两人一早便走了,说是去看初试放的榜上有没有她的名字,结果去了两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搞得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成是翻车了没选上,一时心情郁闷不已。
她将头伏在膝盖上,差点就要在这暖阳的照耀下睡着的时候,听见了一道焦急刺耳的声音。
“蓝姑娘!蓝姑娘!完了完了出事儿了!”
是玉环那个大大咧咧的。
蓝汐打了一个激灵,抬头就站了起来,这一瞬间的用力,腿麻的她甚至打了个弯差点儿蹲坐回去。
“玉环,你怎么搞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了?”她惊诧的语气间染着些慍色。
蓝汐看她发髻乱糟糟的,甚至还粘着两片来不及取的烂稀稀的菜叶子,上头还挂着黏糊糊的蛋液,衣服也蹭的灰扑扑的,形容实在糟糕极了。
玉环喘了两口气,磕磕巴巴道:“上...上榜首了...但那张不是姑娘的画。
有人故意陷害姑娘,弄了张十分丑陋的画调换了您的,但没想到竟然得了榜首。
最紧要的是那榜上写着您的名字,不是画名而是您的名字,估计等我回来的功夫,整个京雍城都要传遍了。
不仅如此,翰林院也快闹翻天了,好几个世家贵府对此颇为不满,自己不出面,反倒雇了好些市井泼皮的前去闹事,我不小心分辩了一句,结果就被她们不分青红皂白的追着打了两条街...”
玉环实在委屈不已,一身功夫也不能用来当街欺负老百姓,只能由着他们仍。
蓝汐听罢,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毫不在意的用洁白的袖口蹭了蹭她的脸颊淡淡道:“无碍,反正终选也是我自己画,到时看我不噎死他们的嘴。”
画会被人换掉,这倒是蓝汐没有想到的,不过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
毕竟前阵子,她差点在邢羡川面前被人一箭射穿脑袋,跟那个相比这点伎俩确实有点不够看的...
她现在头疼的只有一件事。
本来这脑子就空,特喵的现场版本,万一最后一个屁都憋不出来咋整,该不会要掉脑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