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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管家已经详细向邬阑、邬晟扬两人回禀了今日衙门办事经过,之后又继续道:“属下还是有些想不通,还望大小姐指点一二。”
邬阑道:“哦?管家老伯还有什么想不通?不如说来听听。”
“大小姐为何要出那么高的价钱租下一片几近废弃的马场?”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挺傻?花大价钱租一个不能耕种的地方?”邬阑笑说。
邬管家垂眸,恭敬道:“不敢,”他嘴上说不敢,但心里的确是这般想法。
“大妹,其实为兄也觉得这价钱实在太高,虽说地方挺大,但也不值八千两的租金吧?”
“这地方不错,租下来以后我考虑综合开发,建孳生场是其中一项,除此我还想再建一个赛马场,包括配套的餐饮住宿娱乐服务等一条龙服务。建成之后,这马场每年会因此获得巨额收益,到时就不是八千八万了,八十万都有可能,所以,你们说我每年为此付出八千的租金值不值?”
邬晟扬一愣,还有这么搞得?
“赛马场?就是赛马,是这意思吗?可这样就能赚到钱?”邬晟扬还是一脸懵逼。
邬管家闻言心中有些惊讶,这大小姐如此大手笔,侯爷那儿……交待得过?
邬阑听邬晟扬问出如此白痴的问题,很是意外:“你没赌过马?”
邬晟扬被问得一愣一愣:“为兄只知道走马骑射,没听过还能赌马,怎么赌法?”
“方法多了,一下也解释不清楚。不过我很意外啊,你没赌过吗?连这个都没想到?但是前儿晓晞还告诉我说你在谢家赌垂丸输了彩头,那天表哥来也给我说过他赢了你的一把扇子呢,后来我还想是不是这就是你输掉的?”
邬晟扬一听脸一黑,不乐意了,赵梦麟这厮……欠揍!岂有这样揭老底的?
“不提也罢!”他恨恨道。
邬阑耸耸肩,倒是觉得无所谓:“赛马也可以赌,而且所有人都能参与,开起来你就知道好不好玩了。所以呢,我的打算就是以赌马吸引人流量,再配套完善餐饮娱乐,形成一系列产业,这样综合效益才高。”
“可大小姐,八千两也的确高了些,”邬管家说道,心想即便如你所说,那也不用这样随意就报个八千两。
“这么说吧,凡是沾赌,无一不是暴利,而我呢,即便我一人投资也不可能独享利益,总要分出去给相关部门、相关人士,这样这个马场才可能永久经营下去。天下马场是归谁的,这不用我特别强调吧?从中央到地方层层都得照顾到,所以你们觉得我给个八千两,就真是随意说的?”
邬晟扬听此一说,觉得好像也有道理,管家听了也暗暗吃惊,又细细琢磨一遍,这话说的在理!可不就是这样的!
他默然半晌,心里不禁升起一种无力之感。哎~,他微微一叹,转而又想到他们来此之后的所闻所见,大小姐做的每一件事,无不稳当稳妥,难怪会财源广进。只是她这样独立能干,反而衬得邬家可有可无,若哪天真提起认祖归宗,大小姐要不同意,估计没人能拿捏她,侯爷也不可能。
“这么说也对,想必这样大手笔的改造,应该花钱也不少,那你手上的银钱够吗?若是不够,为兄可以找父亲帮……”
邬阑笑着打断:“倒也不用,目前手上银钱的确不够,但我已想到了更好的法子解决。”
“哦……”
一日之后,陈主簿登门拜访,道明来意……邬阑听后,心中不断冷哼,这个县令太鸡贼,亏的我对他印象还那么好!
她心中老大不舒坦,应酬也懒得应酬,随意上了杯茶,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反正就不说到正题上。
陈林颇为无语,因这姑娘前面的事迹,他根本就不想惹这位。其实他心里是真憋屈,但上官派遣的任务,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交待。
“哎,也不敢要求姑娘有多理解,只是在下实在是……上命难违啊。”
邬阑瞅他老半天,才懒懒道:“知道啥叫合理避税吗?”
陈林头次听说税还能合理避掉,新鲜!又道:“愿闻其详。”
“所谓合理避税,也叫税收筹划,意思就是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安排自己的事业,如果依据律法所做的某些安排可以少缴税,那就不能强迫我多缴税收。好比我今天想吃红烧肉,去张屠户那里割了一斤肉,那么张屠户该缴什么税,怎么缴不是由他同你们税课司去算吗,怎么成了我一个买肉的反倒要帮他缴?”
“呃……”
“还有,那间架税是什么?本就是权宜之计,临时征收的,门摊才是祖宗之法,怎的到了县令大人的嘴里就成了我应该缴纳的税了呢?而且门摊都只税店面,不税房屋,这……如此说,哪天我还真得和县令大人好好说道说道。”
“……”陈林心想,您别再来了!
“再说门摊税,如今我两处铺面,无一不是申报清楚了的,从不曾漏缴过任何月份,若是县令大人怀疑,大可去查。还有,我店里也代卖酒水,同样按酒醋商税申报缴纳,不曾漏过一瓶。所以,县令大人觉得小女子我还需要缴纳什么?”
邬阑话落,前厅里已是一片寂静,一时间众人都看着她无言以对,邬晟扬更是呆呆看着这位妹妹,仿佛不认识了一般,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然邬阑自己心里很清楚她说的这番话,其实就是狡辩。当下商业税被称为杂课,其征收有各种不合理之处,像邬阑这种熟悉现代税收制度的,就极易钻空子。好比门摊税,相当于营业税,却是按照定额征收,定什么额?肯定不是营业额,同样还有向屠户征收的屠估税,也是定额,每间铺每月一两银,也就是说无论你宰杀多少牲口,都只收一两屠估税。
既然不是按营业额来核算税收,也没有相应的财会制度做保证,那你县令大人认为我抚莱阁、海底捞税缴少了……就算思路正确,可没有法律规定来支撑,所以,我凭什么要多缴?凭什么不能合理避税?
少时,邬阑又道:“还有马场和学田的事,我呢,也不劳烦县里各位领导,我先将契约拟定出来,然后再呈给各位领导过目,若是有何不妥,再行协商,反正这些事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定下来的,这样彼此都不耽误,所以陈主簿你看,这样如何?”
陈林见她都如此这般说法,想了想也对,遂答应下来。反正不答应有如何?肯定是自己交不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