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就不要去前面伺候了,好生的养着,若耽误的时间长了,侧王妃少不了发脾气。”
阿簪强忍着痛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装着金疮药的小瓷瓶上,黯然道,“太子妃性情温和,对待下人更是好,我听说东宫浣衣局到了冬季一应的换了热水,太子妃身边的侍女穿戴很是不俗,若说东宫最好的去处就是太子妃那儿了,早就听说小扇主子脾气不好,可比起迎春阁来,也好上太多了。”
“这话虽是不错,可不要在说了,”颖儿郑重道,“说到底咱们也在迎春阁落了脚,又是皇后娘娘指过来的,太子妃那儿虽好,咱们连想都想不得,就算想了,太子妃碍于皇后娘娘的面子也是不肯的。若是这话被侧王妃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通训斥,自宫里咱们就在一起,如今也算得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岁月还长,咱们姐妹两个互相扶持些吧。”
阿簪点点头,眼泪流的更甚了,一双手紧紧的握着颖儿的手。
夜离出了迎春阁忙追上李珵琰,两人一起送皇上皇后的仪仗出了东宫,才沉默不语的回了俪深殿。
小扇尾随着在后,有心想问夜离些话,可碍于太子跟着,便只好作罢。
正当她想转身回青韵堂的时候,裕安却叫住了她,小扇回头看过去,裕安这笑着往她这边走来。
待裕安走到跟前儿,小扇笑道,“姑姑找我有何事?”
自从怀孕嫁入东宫小扇一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面孔,没有位分那会儿还耍了好一通威风处置了房里的侍女。如今不过段段数月,就懂得了收敛,倒也难得。
或许没了那个孩子让她反思很多,也或者她明白了,不论在东宫还是在太子那儿,夜离的地位都不会改变,而昔日她自以为是的种种手段,在夜离面前不过蝼蚁一般。
裕安不知是否有些心酸,不管小扇之前如何,在现实面前都被磨耗的面目全非,再也看不清之前的样子。
心中波澜重重,面上却带着一缕笑意,裕安福身行了一礼,“是太子妃让奴婢告诉小主,有事要与小主商议,还请小主去俪深殿的西暖阁候着。”
小扇略一挑眉,眼睛瞥过那抹刚强绝毅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刺痛,“太子爷在俪深殿,我去那儿似乎有些不合适。”
“太子爷一会儿要出宫,小主一直跟在咱们后面,太子妃知道小主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所以才让奴婢过来的。”
小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笑着点点头。
俪深殿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寝殿,殿内的炭炉和地龙都烧的很足,即便是在西暖阁内也热的很。香炉内不知道燃了什么香料,袭人的香气伴随着袅袅的轻烟弥漫开来,小扇对香料的认识也仅仅局限于猫舞步时姑娘们房内那种廉价的香料,这些上好的香料却一窍不通,而她的房间内也是不怎么点香料的,她又不受宠,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可在冬日里绽放的名贵花卉摆放。
这就是正妻与侍妾的区别了,也是有恩宠与没有恩宠的区别了。
小扇眼中划过一丝苦涩,连带着唇边的笑意都有了一丝苍凉的味道。夜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神色悲伤的美人,青烟缭绕的香炉,再加上茶香弥漫的白瓷描画茶杯,夜离的心突然就软了一下。
那日初见,小扇带了一丝紧张的为她梳头,她不过问她年岁多大,她就紧张的扯痛了她的头皮,那日那个青涩乖巧的女子,她曾想过要善待她一生,如今却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她不过怀着一颗少女的心思,满腹希翼的来到东宫,只为得到心上人的疼爱而已,如今,自己连她这份希翼也夺走了,任由岁月把她打磨的再也看不清当年那个青涩女子的样子。
她做的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可若让她拱手让出自己的丈夫,生生的塞一个女人在他的怀里,夜离真的做不到。对于小扇即使有几分愧疚,她也只能在别的地方给她补偿,她只能保她一世荣华,一世平安罢了。
夜离在殿门前站了一会儿,小扇丝毫没有觉察到,掩饰好自己眼中的情绪,夜离拽了拽衣角,慢慢的走过去,“妹妹等了好一会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