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孙浩天眉头一皱道:“你看他师兄弟吃的饱睡的着,怎么这两个孩子今天全这么乏起来?师弟!我觉得店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们喝碗茶早早熄灯歇息。索性静以观变,三更后我们出去一个,细摸摸店家。”
万柳堂这时心里似有一点疑团,只是不肯冒昧说出来。孙浩天因为茶已略凉,遂又提茶壶把茶碗里的茶倒出一半,对上一半热茶,顺手也给师弟对上,端起茶碗方要喝。突听得后窗处阴森森的“咳”的长叹了一声道:“可惜!可惜!一世的英雄,断送在宵小之手,喝吧!”
万柳堂急遽间把茶碗往几上一墩,运混元掌力,隔着桌子三尺多远,向油灯一挥掌力,把灯焰击灭,脚尖一点地,已到了窗下,一点声息不带。打从窗纸孔往外看时,黑沉沉的河岸,没有一点影迹。
这时孙浩天也听见隔窗人语,在师弟万柳堂往窗下察看时,已经腾身冲到门首,轻轻推开门,脚尖点地,到了院中,揉身翻上屋顶。往四下里看时,见前后院中一片黑沉沉,没有一点声息,只有细雨如丝,院中已见了积水。
这位火猿堡的领袖孙浩天见四下里一片黑暗,绝没有夜行人的踪迹,于是轻登巧纵地又翻到后坡往店外看了看,也是一片黑暗。只沿着那长堤三三两两的渔舟灯火,点缀着这静荡荡的长堤。
孙浩天见师弟万柳堂并没出来,于是低声向下招呼了声:“师弟!”
万柳堂接声道:“师兄!可有什么迹象?”
孙浩天道:“没有动静。”说罢仍然翻到院内,进得屋来。
万柳堂已用火种把油灯重新点起,孙浩天先用手巾把头面上的雨水擦了擦,向万柳堂说道:“师弟,你看这暗中讥诮的人是敌是友?”
万柳堂道:“绝非仇家!两次示意,分明有心报警。并且此人身手不凡,语声未落,我已到了窗外,此人竟已匿迹无踪。身手之捷,实在你我弟兄之上。只是这店家难道对我弟兄已预备下什么毒手?不过我弟兄掌火猿堡,更兼小弟略明医术,身在修灵界,仇家四伏,我们哪敢大意?一路上对于车船店脚,时时不敢大意。适才店家的酒肴已细细验过,绝无差错,怎么暗中示警的人竟说什么‘喝吧!’若说酒内有毒,我弟兄怎还能搪到这时?至于菜饭内用的,修灵界已没有这种药物。除非是砒鸩毒药,那焉能搪的过我们弟兄的眼去!那种能在菜肴里用的,遇咸不解的‘子午拘魂散’现在已经失传。配这种‘子午拘魂散’的人原是七星岭的纪云岩,因为配这种毒药,太以阴毒,身遭惨死;就算失传,可是他还留下不少毒药落在他徒弟周庸手中。只是他这徒弟因为跟侠义道上结下深仇,修灵界无法立足,遂逃入苗疆;仗着他这种独门毒药,深得苗人的拥戴。他在苗疆倒不是用这种‘子午拘魂散’害人,是用它捉着人力不能除的奇禽妖兽。就仗着这种毒药能跟美味佳肴混合,苗疆里不论多凶猛善飞行的妖兽也一样被擒,并且还能捉活的。所以这周庸算在苗疆里坐享厚酬,这‘子午拘魂散’,就算在修灵界绝了迹。师兄你想,错非是有这种‘子午拘魂散’能把我弟兄瞒过,怎的这暗中示警的,竟说‘喝吧’,别是我们听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