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越刮越大。
余大郎依然跪在祠堂里,寒风透着敞开的大门闯进来,吹得他瑟瑟发抖,浑身僵硬。
他感觉自个有些神志不清了。
一旁的奶娘李氏心疼不已,杵在门口举帕抹泪,不时回头张望,却始终不见老太太和大太太打发人叫芳哥儿回去。
李氏按捺不住,吩咐小丫头仔细守着,步履匆匆地走向余老太太的院子,打算再一次为芳哥儿求情。
芳哥儿还年少,哪儿能不犯点错,小以惩戒便罢,怎忍心叫他从白天跪到傍晚,从傍晚跪到半夜,再跪下去双腿岂不是要废掉了。
老太太也是狠得下心,就这么一个孙子,万一跪出毛病,她找谁后悔去?
“李妈妈,您怎么过来了?”守在门外的是余大太太的近身侍婢松香,看样子也是十分困倦了,“太太还在里头和老太太说话,大爷那边怎么样了?”
李氏焦灼地叹气:“芳哥儿打小被捧在手心宠,细皮嫩肉的,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姑娘快进去帮我通禀一声,老太太若是再不宽恕芳哥儿,我就长跪在此处,大不了赔上一条老命!”说着就要跪倒在冷梆梆的石阶上。
松香忙伸手来扶,“妈妈使不得使不得,您先别着急,太太如何会放着大爷不管呢。”
话说完,余大太太的嚎哭声就传了出来,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老太太,芳哥儿一早就说了,是有人故意设局诱他,您这样重罚芳哥儿,岂不是正中了那幕后小人的意?
余老太太毫不留情地怒斥:“倘若他洁身自好,不曾背着你在外面包\养戏子,别人能揪到他的错处?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这当嫡母的,出了事不知道叫儿子反省,反而处处为他开脱求情,依我看芳哥儿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你这些年给惯的!”
门外的李氏一听,马上慌了神,未及思虑,吊着嗓子嚷了一句:“不好了不好了!太太,芳哥儿晕倒了,您快去祠堂瞧瞧啊!”
松香惊了一跳,回过神后,也跟着喊起来。余老太太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不一会就见余大太太疾步走了出来,神色惊慌地问:“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大夫可有去请?”说着马不停蹄地往祠堂赶。
李氏和松香亦步亦趋地跟着,待离余老太太处远了,才轻言安抚道:“太太莫急,芳哥儿好好的。”
余大太太明白过来,轻松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你们倒是机灵,把老太太也骗过了。”
松香忙问:“老太太怎么说?”
“还能说什么,一听晕倒了,就赶紧叫我去请大夫。”
李氏口气酸涩地说:“老太太还知道心疼芳哥儿。”
“母亲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嘴上虽如此说,余大太太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白天一回到家,就有管事来说,前院几个小厮最近腰包异常地鼓,审问后才知他们最近和卢家买办处的小厮接触过,还托对方在外头帮忙赌钱,次次都收获颇丰。然就在三日前,卢家的小厮就再也没出现过,说好的酬劳也不要了。
余大太太一听这话,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气得把那几个小厮一人打了几十板子。当时芳哥儿还不肯承认和那戏子早就有染,直到他的贴身小厮六庆禁不住苦刑,把槐安坊的事一股脑地全说了,将余家上下又骇了一大跳。余大太太急忙派人赶去善后,以免事态进一步扩大,却在胡同口遇见了卢家三房的管事,虽然只是匆匆照了一面,但情况已经昭然若揭,此事预谋已久,只等着她的芳哥儿往陷阱里跳!
那些小厮都是卢府买办处的人,卢家三房的管事又出没在槐安坊,前前后后联系起来,这幕后黑手不正是卢三太太魏氏。
自家老爷没本事,自个的儿子愚钝蠢笨,就容不得旁人比她好,竟然费尽心思要毁掉芳哥儿的前程。若非承恩侯夫人和齐王殿下出手相助,她们余家此次可真是要彻底败在这个毒妇手里了!
“太太,这件事真是卢三太太做的吗?我们家和卢家二房是准亲家,她即便再嫉妒太太和大爷,也总得顾着卢家二房吧?”松香想起方才余大太太和老太太说有人设局害大爷,忍不住道出了疑问。
余大太太冷笑一声:“卢二老爷是庶子,魏氏怎会将他们放在眼里?那贱妇眼里只有她的莹姐儿,她准是瞧出了我们有退亲之意,来个先下手为强,免得宜姐儿被我们退亲,连累了她的宝贝女儿。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你说那贱妇有何理由不做?”
魏凤娘啊魏凤娘,只要我钱桂珍还有一口气在,这辈子不把你踩在脚下决不罢休!
松香嘴巴大张,“太太的意思是,卢家是要和我们退亲了。”
卢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勋贵,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是要把亲事退掉了。
余大太太哼笑:“退亲就退亲,我们家本来就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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