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回 集市上，打鸡娃】

”

    梅荣华蹲在筐子旁，手伸进小鸡群里，这些毛绒绒软和和的小鸡吓得“叽叽”乱叫，不过筐子空间小，全部挤在一起，动也动不了，只能任由她抚摸。

    朱氏看了几看，确实没有看到其他家，就说道：“便宜点，我打的多！”

    老板说道：“大姐，咱做生意，不就是先赚点辛苦钱么，要是再便宜，都亏本了。”

    “买东西的再精也精不过卖东西的。”

    朱氏摇摇头，把正在玩小鸡的梅荣华拉起来，对那男人说道，“我打二十个，六文一个，要是不卖就算了！”说罢，作势转身就要拉着梅荣华离开。

    刚迈出去两步，那人连忙喊道：“大姐，大姐，来咱好好说。”等朱氏回过头来，重新来到他跟前，他小声说道，“大姐，我是夏庄哩，也不是远地方的人，六文就六文，都是咱自家人，不赚就不赚了。有一点，要是人家问起来，可别说是六文，还说是七文，要不然这后面的生意我真没法做了。”

    朱氏脸上泛起笑容来：“大兄弟，你看你说的，我不傻，咋能砸你的场子？别说旁人，就是回去，我家男人问起来，我都说是七文！”

    那人说道：“成，大姐也是爽快人，来挑几个，模样好看的，肥的。”

    朱氏蹲下来，一只一只认真地挑，哪个颜色好看吃的肥，就拿起来，放在手心里掂量一下，再踢着腿倒悬一下，相中了就放到篮子里。

    梅荣华好奇地问道：“娘，你把它头朝下提溜着做啥？”

    朱氏笑笑：“你说弄啥，要买，咱肯定买能下蛋的母鸡，我得看看它是不是母鸡。”

    梅荣华继续问：“咋看的？”

    朱氏不慌不忙地从筐子里抓一只小鸡，捏着腿，倒悬着，说道，“这只就是小母鸡。你把小鸡娃提溜起来，公鸡会抬头，煽膀子往上飞；母鸡不抬头，一个身子就这么提溜着，膀子动都不会动。”

    卖小鸡的老板也笑笑：“大姐，这个你尽管放心，这些小鸡娃子出壳的时候，我跟媳妇儿都挑过了，保准儿都是母鸡，要有一个不是，我打自己的脸！”

    “都是母鸡？你骗人家可以，骗不着我。”

    朱氏嘟嘟囔囔说着，微微摇头，从筐子里拎起来一只刚才看过的翅膀上有个黑斑的小鸡，这小鸡抬着头扑闪着翅膀扎架势想往上飞，“你再看看屁股门儿，这要是母鸡，你打我的脸！”

    那人立即陪着笑脸说道：“咦，你看，大姐，对不住，对不住，这个应该是没看清，才弄混进来的。”

    朱氏不再说话，挑够了二十只，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数出一百一十文钱，顺手就把钱袋塞进腰里，把钱递给那人，也陪着笑：“你看，身上就这么多了。差几文，要不下次再来赶集碰到给你补上？”

    那人接过钱，又数了一遍，叹了口气，说道：“就这吧，算了，都是自家人。”

    朱氏弯下腰，把刚才那只小公鸡拎起来放到篮子里，说道：“也不让你打自己的脸了，这只小公鸡就赠给我了。”

    “唉，大姐，大姐……不合适啊……”

    那人叫着叫着，朱氏已经牵着梅荣华走开了，没入人群里，等走得远了，听不到那人的声音，朱氏才张口说道，“大妮子，看见没，不管做啥事，多留个心眼没有错。要不然，人家把你拐了卖了，你还屁颠屁颠帮人数钱呢。好些事，你还不懂，慢慢大了就知道了。”

    梅荣华把朱氏说的话，总结为五个字：生活的智慧。

    在平淡的生活中多一份智慧，就会让这生活过得更美好。

    沉浸在生活智慧的思考中，梅荣华吃罢了中午饭，在院子里冷冷发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太阳已经被乌云遮住，天空黯淡下来，云层后面又亮光闪现，不一会儿就听到“轰隆隆”的雷声。

    春雷一声发，惊燕亦惊蛇。

    雷声过后没一会儿，天上就簌簌地落下细雨来，这让梅荣华响起儿时语文课本上的那篇《春雨》：

    春雨沙沙，春雨沙沙，细如牛毛，飘飘洒洒。

    飘在果林，点红桃花；洒在树梢，染绿柳芽；

    落在田野，滋润庄稼；降在池塘，唤醒青蛙。

    “下了好，下了好。这场雨一下，地里就有墒了，雨停了咱去把水稻小麦都种上，来年争取大丰收！”

    梅世安从门外回来，一脸的兴奋喜悦，像个刚刚吃了糖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