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立新虽然觉得给农民的补偿有点偏高,可为了息事宁人,破费点就破费点吧。何况土地归政府后,无论治理期限上还是承包费用,回旋的空间很大,最主要的是省心,因此点头同意。
那我们现在就签协议。王书记真怕夜长梦多。
谈判结束已经近傍晚,等乡亲们走后,王书记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对徐立新说:徐总、李总,这么晚了,出去吃口饭吧。
徐立新苦笑说:王老弟,我哪有心思吃饭,还得回家安慰活爹呢。
王书记明白,徐立新今天低头,其父的威力占很大成份。不然凭这个犟种,还不得和农民打起来。在送徐立新夫妻离开时感慨地说:徐总,你家老爷子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有他在家给你们坐镇,真是你们的福份。
要说徐立新一点也不埋怨父亲多事,那是假的,但他知道父亲对土地有一种特殊感情。今天的事,不给老爷子一个满意答复,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只好屈服。和王书记自我解嘲地说:哈哈,我是被他打出来的。我有时候怀疑我不是他亲生儿子。别的孩子犯了错顶多训几句,对于我都是法西斯专政。从小到大,我家姐五个,专门打我一个。徐立新不自然地摸一下自己的屁股,微笑地说:哈哈,好多年没挨打,冷丁打一回,觉得挺舒服。
哈哈。王书记也笑起来:老爷子哪是打你,纯粹给你挠痒呢!不过,老爷子的棍子虽轻,却是希望你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徐立新辞别王书记和李梅梅回家向徐福顺汇报。
李梅梅很少参加徐立新谈判,今天是头一次。她十分佩服徐立新的沉着,也赞叹徐立新把不是当理说的本领。更感觉到这个天天面对的二哥,城府之深,不是自己能猜测到的,对他即崇拜又惧怕。同时李梅梅也因为被徐福顺教训的不开心。
在徐家,李梅梅也算个人物。大事小情都会有她的身影,她也愿意出头露面,很多事情她也真说了算。但是,有三个人,她不敢指手划脚。第一个是徐立新,因为她现在的一切,包括她娘家的一切都是徐立新给的,还有丁晓这个竞争对手,所以她尽量对徐立新体贴,做一个乖老婆;第二个就是徐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看到徐玲就打怵。她分析过,最大的可能是徐立新让着徐玲,她也不敢触霉头。第三个就是徐福顺,这并不是因为徐福顺是公爹,李梅梅这个人上来脾气,亲爹都敢撅。对于徐福顺,李梅梅是敬的成分多,怕的成分少。
徐立新看平时见到自己就说个不停的李梅梅,今天沉默不语,随意问一句:想什么呢?和爹生气啊?
李梅梅仿佛心事被揭穿一样,赶紧掩饰:看你说的,我怎么能和爹生气。今天没打我,算是给我面子。
哈哈。徐立新笑起来:这老爷子,什么都管。
你还有心笑,按照协议说的,我们厂子还能开下去吗?李梅梅埋怨公爹是次要的,心疼钱是主要的。
怎么开不下去?徐立新双手灵活的掌握方向盘,根本没有李梅梅的忧虑,成熟的脸孔透出狡黠。
一般来说,凡是徐立新决定的事,李梅梅从来不干预,只是执行。今天的决定关系到工厂的利益,不得不问个明白。李梅梅硬着头皮,口气中透出娇媚,尽量不让徐立新反感:事不是明摆着吗?今天和农民签的协议,我们今年就付出一百多万元钱,这还不包括你答应给他们的取暖煤。那片地已经寸草都不生,给我们一点用也没有,只能每年付给政府地租。你还承诺上环保设备,我问过了,最便宜的净化设备也得近千万,运转起来成本更高。
李梅梅说到这里,感觉是责怪徐立新,急忙偷眼看着身边的丈夫,发现徐立新并没有不高兴,似乎在专心听她讲话,胆子大起来:这么做每年至少增加成本五百多万元。你一点也不心疼啊?
徐立新知道李梅梅心里打的小算盘。这个工厂利润全部归她使用,她当然会算计,会心疼了。然而他难道就不心疼钱吗?可有什么办法啊?即使不顾及父亲的感受,或者哄着父亲不管这事,要是乡亲们去上访,最后结局还不是一样吗?不由顺水推舟平息这个风波,大家都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