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依然是一张真诚和蔼带着微笑的面:我也是农民出身,知道一亩地粮食产量。高产地种苞米能产一千斤,按照现在价格,能卖八百元钱。按照理想的产量,你们要这些还算合理,可是你们忘记把生产这些粮食的费用除去。我替你们算了,一亩地的费用应该是五百元左右。你们现在不用种地那也就不用投入,你再一亩地和我要八百元钱,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没等胡五说话,老吴喊起来:你到算的挺精,算了,我们不谈了,我们也不要你的钱,我们只要好地。
徐立新眉宇中透出愤怒,只是稍纵即逝,依然那么耐心,那么真诚:老吴,刚才我已经对农田被污染道过歉,不想再重说。不能因为我们有错,你就不依不饶。你就是现在把我用绳子勒死,地也不能马上就净化啊!不还得等时间吗?是不?如果我说的是事实,你在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
胡五知道大家提的是属于漫天要价,目的是使利益最大化,听徐立新软中带硬的话语,知道如果坚持这个标准,他一甩手走人,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想到这里接过话说:徐总,你别激动,咱们不是法院审判,说什么是什么。现在是谈判,谈判就有伸缩性。徐总,你说给补偿多少?
徐立新感觉自己应该出手,接过胡五的话,慢条斯理地说:胡兄弟说的在理,我就说个公平数。被污染的地,本来就贫瘠,我查过这些地的产量,最多每亩八百斤,最少才五百斤。我不想太计较,按照每亩最高八百斤算,扣除费用,加上你们劳动付出,一亩补二百七十元。他看在场人又要激动,加快说话速度:我是按照常理算,你们如果认为我说的不对,可以提出反驳的数据。你自己家一年地产量是多少,心里都有数。你们说出来,然后我们再谈,不要动不动就激动。总骂人,这不好。想我徐老二,年青时候也骂过人,打过人,有什么用,顶饭吃还是顶钱花?
大家都听明白徐立新话外音:“有话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喊杀喊打,三里五村打听打听,打架,我徐立新怕过谁?徐立新是狠人,他们都知道,有的人甚至被他修理过。今天徐立新把话放出来,他们不能不寻思寻思。再者说,徐立新算的还是比较准确的,这些地他们年年种,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不过,也不能束手就擒,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胡五硬着头皮接着挑头:徐总,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如果不是你工厂把地污染,我们这些地一年没收成,也不能找你啊。你算的只是粮食,还有柴禾,你没算呢,农村哪家不指望地里的秸秆烧火做饭。再说你是按着普通作物计算,如果我们种经济作物,收成不只是这么少。
徐立新从胡五的话中,看到谈判成功的希望,不过为了少拿补偿,还得坚持:没柴禾好说,到冬天,你们每家到工厂拉吨煤,什么都解决了。说种经济作物收成更高,胡弟兄,话有点说远了。说句你别不爱听话,你要是种金子,我还赔不起了。
徐立新说到这儿笑起来:哈哈,说句笑话,别介意,还是说正题。各位乡亲,如果我不在这儿办工厂,你也没有和我说话的机会。如果我工厂不污染你的地,我也不会在儿低三下四的求你。既然事遇到一起了,这就叫缘分。我们有这种缘分就得珍惜。怎么珍惜?好像我们在独木桥中间相遇,都想舒舒服服的过去,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要是我们互相搀扶着,也就都跨过这个坎。
徐立新看到大家不屑一顾的样子,继续发挥自己善于狡辩的才能:你们感觉是我在走独木桥,那你们可错了。这个工厂,只是我的资产一小部分,关了停了,也就损失几千万,对我影响不太。可工厂关门,这里上千的工人就回家种地。你们继续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栖的“幸福生活”;继续过着有病不敢看,孩子上学没钱,甚至买点油盐酱醋都犯愁的苦日子;继续守着你那几亩薄田过穷日子。好,不错。
徐立新看几个闹事者都低下头,知道他的话起了作用,继续煽情:我现在后悔啊!后悔不应该听你们王书记话,回乡办厂。后悔不应该还惦记乡亲还在受穷,回乡办厂。这个工厂,我基本是零效益。挣的钱都干什么了?投资乡村基础建设,做慈善事业。在座的各位,哪个没享受过工厂的好处。我不是翻小肠啊,不是说你们恩将仇报,不是说人心不古。大家都听明白了,就是说我们恩将仇报,说我们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