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在秦氏,千万别提喝醉这两个字!不可能!”
“那大哥怎么会?你晚上还骂朱雨娇是……险些出人命!”她用左手摸了一下齐刘海,“会不会是吃了什么药?”
“说不清。他自己肯定清楚。跟我们,肯定不会说。”
“为什么?你们不是兄弟吗?哦,对,不是。”她自问自答了一番,又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桌子。“报警啊?”
“报警?”秦弥稔用左手托着下巴,冷冷地笑了一下,“怎么报?赵英琦可是一个面子比天大的人。她就算把大哥的牙全砸掉,让他嚼烂了吞进肚子里,也不可能让他报警。”
“那……”她朝他身边挪了挪椅子。“三哥,我觉得林霏姐好像也不怎么在意大哥?”
“那是当然!‘小五’,你眼光不错。你亲哥——我,比外面那个,如何?”他得意地笑。
“你好看!”她乐呵呵地说,“不过,那是因为我比较喜欢大眼睛!说实话,大哥很性感!你,人如其名,很迷人啦!”
这话还在院子里绕着弯,穿过他的脑子打着结的时候,林霏的拿破仑蛋糕已经端上了桌。
“林霏姐。你在这个地方,怎么做得出这个的?”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蛋糕,又忍不住瞪圆了眼睛看了看怎么也吃不饱的秦弥稔。
“这边的小厨房比其他几个院子都大。小姑奶特意把内院后面的院墙,朝东边挪了好多。就为了多隔一间房给她放东西。”他低下头,不等刀叉、不等筷子,直接咬了一口蛋糕。“你看我做什么?你晚饭好好吃了?”
她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接过林霏递过来的筷子和刀叉。
“你是学烹饪的?”她眨了眨眼睛,把餐刀在蛋糕上挥舞了一下,敲开秦弥稔伸过来的筷子。“可三婶说你管理上市公司?”
“嗯。做饭是闲暇的时候学的。学中餐是因为表哥吃不惯西餐。做西点是因为我哥工作很忙。”林霏漫漫地轻叹,抬眼看了看门口。
“林霏,我工作也很忙。暂时还没林维恩那么厉害,但早晚会很厉害的!”秦弥稔舔了舔嘴边的蛋糕屑,灿烂地笑着。
“让他进来吧!”说话没有语调,看来是林霏的习惯,“忆芝,我去给你炒盘虾子吧!四叔说,你很喜欢?”
她不住地点头,咧开嘴傻笑。外面的人并不需要人喊,已经走了进来,在院子里站了站,跨上台阶,坐在了他们对面。
“我刚才……我本来不是想……”秦弥璋几度哽咽,“稔,我只是想找她谈谈。快五年了。你能懂吗?”
“你要我懂什么?”秦弥稔没好气地把一双筷子丢到他面前。
“你怎么知道在那里堵我的?还用得着懂什么?”秦弥璋放下筷子,控制着情绪。
“她哪次回来,你没想尽办法找她麻烦?我需要懂什么?不是因为你,她用得着每次回来都躲躲藏藏吗?”他也放下筷子,两手拍在桌上,盯着他。
“我现在连跟她说句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确实没有!这话,你不该在这里问。有本事,你站到大房的院子里,问朱雨娇,问赵英琦!”他用鼻子“哼”了一声,“在这里装什么老大?”
秦弥璋没有接话,低着头。他面前的蛋糕几乎要被他看化掉。整个院子都被忧郁的浓雾笼罩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言忆芝被两个人的“懂什么”绕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忽然想做一秒和事佬。
“大哥。你喜不喜欢都已经娶了。孩子都生了。林霏姐这样的,也不愁嫁。想找个好的,分分钟的事。你现在这个状态我很难理解啊!”她的初衷是想安慰他,但话题似乎跑偏了,安慰变成了埋汰!“你给我解释解释,你现在到底是想怎样?让林霏姐给你做小老婆?情妇?你看她那样子也不可能啊!正妻她都未必答应你吧!”
她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无伦次,只清楚地感觉到了秦弥稔喷在她脸上的蛋糕屑。
“秦-弥-稔!我忍你很久了!还真拿我当海龟了!”她撸起袖子,即将暴露真性情的刹那,似乎看见了盛安澜高举在半空中的戒尺……
“不早了,回去吧!”林霏从后厨出来,左手端了一盘虾子,右手提着一个小小的蛋糕盒。她把虾子放到桌上,把小蛋糕盒沿着桌面,推到秦弥璋面前。“这个带给念念。好好过吧!”说完就没了人影。
秦弥璋似乎还有话想说,迟疑着拿起蛋糕站在桌边。秦弥稔眯起双眼,扬起下巴,好像一只掉了毛的斗鸡一般,蓄势待发。
“稔,你打算这样挡我一辈子吗?”
“挡着你的,是我吗?”“斗鸡”甩了一下脖子,好像抖掉了些许羽毛,“你多少岁了?不觉得幼稚吗?”
忧郁的人盯着手里的蛋糕,低着头,燃尽了他们周围最后的氧气,怅惘地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言忆芝感觉自己就快要不能呼吸。
她把那盘虾子圈在胳膊里,唉声叹气:“大哥其实也蛮可怜的,哎!”
“该!叫他招蜂引蝶。招了个马蜂!”
“三哥,你就留点口德吧!小心遭报应!”她斜眼看他,筷子也不用,抬手,抓了一把虾子往嘴里丢。“其实你知不知道他跟林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说,怎么就谈婚论嫁,又不了了之了?”
“你这个问题,我大概能回答个四分之一?我只知道一件事,赵英琦不喜欢林蓁!”
后厨忽然传来碗盘“哐啷啷”落地的脆响。秦弥稔瞬间站起来,冲了出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从后厨揪着一个‘油头’的耳朵,愤愤地走了出来。
“放手!放手!秦家兄弟,有话好说!”那‘油头’哀嚎着求饶。这人的脸上,夸张的双眼皮,让人印象深刻,似曾相识。
秦弥稔把人朝院子里一丢,坐在椅子上开始抖腿。“朱九澍,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肥了。你们朱家这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了?蹬鼻子上脸?”
“没,我真不是!”那人从怀里掏出个红色的绒布小盒子,跪倒在地,膝行到从后厨里走出来的林霏脚边,郑重其事地打开盒子,露出一颗明晃晃的钻戒。“林霏,我是来……”
林霏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合上了那盒子,抬脚挑过一把椅子。“坐下说。”
朱九澍显得格外乖巧,沿着椅子边歪歪地坐了下来。
“谁叫你来的?”林霏的眼睛看向院门。
“没,没谁。我听说你回来了,下了班就往这边赶。路上堵,到这里晚了。外面已经落了锁。我才翻了墙头。”
“朱九澍,你多大了?”
“二十九。”
“我跟你,很熟吗?”
“我姐结婚那天,我见过你。”朱九澍挠了挠头。
“所以,这是你第二次见我。就准备了这个?”林霏指了指那绒布盒子。
“林霏,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们这样的人家,你不会懂的。我姐当年是过分了,但我们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人往高处走。我今天来可不是这个意思!”朱九澍慌乱地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姐结婚那天,我从人群里看见你的时候,就下定决心攒钱买这个了。今年春节,总算凑够了。我知道,这在你眼里什么都不算。我不是想高攀你。我这人不是他们这些公子哥,不懂什么浪漫。我只知道,我看上你了,就得娶你回家过日子。”
“屁!骗鬼呢!看一眼,就娶回家过日子?睡糊涂了吧,你!”言忆芝忍无可忍,两脚踩到椅子上,不等林霏说话,抓起秦弥稔的筷子,朝朱九澍的脸上扔了过去。
“哈哈哈!果然是我妹!”秦弥稔笑得倚在了白墙上。
林霏拉了一张椅子,在朱九澍面前坐下。“你再好好问问自己。”她伸出手,拉住他的左手,打开他的手掌,把那盒子放在他的手心。“你姐是不是总回家抱怨?她走了以后,你妈是不是还会在你面前唉声叹气?”
朱九澍点了点头。
“我确实不懂你的家庭。别人家的事情,没有人有资格评判。但我知道,你这么做,是在用你以为对的方式保护你的家人。”她把他的手掌捏成一个拳头,包住了那个盒子,推回到他的怀里。“你心里觉得我是个麻烦。以你的能力,只能用这个方式解决我。”她抬起那双让人沉沦的眼睛,深棕色的眸子里闪着微光。
“林霏……”朱九澍试图解释,却被她抬手阻止了。
“我不怪你。你也别这么对自己。这个东西不能这么随便用,你收好了。我从来没有想打搅你姐的生活,让她安心过日子。我希望,她能和我井水不犯河水。”她站起来。“稔哥,麻烦你送他出去。”
“不用了,程柏刚送我进来,就在外面。让他跟程柏出去。”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从院门边徐徐传来。耀眼的灯光下,一个翩翩公子,周身带着浓重的书卷气,款款地朝这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