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叫那些畏惧他的官员跟手下信服。
方多病这些时日虽时有提防,但他也并非时时刻刻与齐焱在一处。
这日他被使唤去跑腿回来,便见程怀智急急忙忙地迎上前,说是将棋营那边的掌棋人仇烟织,已在齐焱房中与他独处了许久。
程怀智是知道近段时日仇子梁对齐焱的态度的,这仇子梁的义女究竟会对齐焱做什么,他是想都不敢想。
方多病安慰地拍了拍程怀智的肩,看了眼手中的卷宗,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仇烟织与齐焱此时颇有几分针锋相对,他方才进来时也听到了仇烟织所说的,要让齐焱服下仇子梁赐下的逍遥外物丹之事。
逍遥外物丹虽说有逍遥二字,却并非什么好药,而是一种慢性毒药,服用之后四肢无力,萎靡不振。届时即便是齐焱想要与仇子梁作对,只怕也精力不济,只能力不从心地继续做这位大宦官的傀儡。
“陛下,您要的卷宗,皆已在此。”方多病双手平举着手中的卷宗,走到齐焱身前,将其放在桌上。
他看向桌上这杯加了药的“茶水”,瞥了眼仇烟织,道:“陛下,这茶水似乎凉了,可要臣替陛下换杯热的?”
说着他用身体挡住了仇烟织的目光,手抚上杯子的瞬间竟是指尖微动,不动声色地将杯中的逍遥外物丹尽数倒在了袖子中,又用内力吸出了茶壶中的茶水,又添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丹药进水中,叫眼前的杯中之物与不久之前加了料的那杯茶水瞧着一般无二。
方多病手中动作虽多,但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除了正对着他,看着他做完这一切的齐焱,便是仇烟织,也未曾发觉他竟在这举手抬足间便将这杯逍遥外物丹换掉了。
齐焱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端起了杯子,便将目光望向了仇烟织,“这茶水,似乎确实凉了些。”
仇烟织眉心微皱了一下,心中对方多病此番处理并不满意,但如今齐焱对仇子梁的反抗正是她所愿见,便也打算就这么松了口,再另想办法应付仇子梁。
只是她才往前迈出一步,正打算接过方多病手中的杯子,便见齐焱突然伸手,拦住了身边执剑人的动作。
他看了眼杯中的“茶水”,一双深邃的浅色眸子幽幽抬起,慢吞吞地将杯子从方多病手中接了过来。
“如今天气渐热,方才与掌棋人说得朕实在口干舌燥,凉些便凉些吧。”
说着,他端起手中的杯子,竟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略带甘甜的杯中物让他轻抿了下嘴唇,在尽数吞咽之后,那双眼睛又是直勾勾地看着方多病。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这一眼实在是太像禹司凤在情事中沉沦后偶尔会流露的风情,方多病唯有在心底念起清心诀,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浮动的心绪。
齐焱却是略一皱眉,不懂为什么会听到这样的内容。
他对道家并无研究,只觉得这道声音像是念经一般,将这段不知是经文还是口诀的东西颠来倒去地念了半天,念得他脑子也跟着空了大半。
他将杯子放在一旁,看向已经收敛起自己方才愕然情绪的仇烟织,道:“这样,义父总该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