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仇烟织一离开,方多病便撩开衣袍单膝跪在了齐焱身前,“臣未曾与陛下商量,便自作主张换掉了陛下杯中之物,请陛下责罚。”
齐焱目光流转,抬手又拿起了刚刚一饮而尽的那个杯子,问:“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只是用来甜嘴的糖豆。”方多病答道。
会有这些糖豆,也是前段时日出宫时,竟难得遇上了李莲花喜欢吃的这种糖豆,才下意识地买下了一些。
他虽不算嗜甜,但这糖豆买都买了,便每日都会带几颗在身上,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齐焱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他服下了逍遥外物丹,仇子梁一时半会便不会再找他的麻烦,等到发现他并未受逍遥外物丹的影响,届时也只会怀疑是仇烟织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又或者是他寻到了逍遥外物丹的解毒之法。
哪怕最后怀疑到了方多病身上,他也已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方多病却是担心仇子梁还有后招,便忍不住道:“陛下,仇子梁若是发现陛下未曾中毒,往后说不定还会再另寻法子下毒。”
齐焱看了跟前的男人一眼,“所以呢?”
他如何不知道与仇子梁作对可能会有的结果,但他不得不做。
“陛下可愿信臣?”方多病将手放在了齐焱身体的两侧,虽仍是跪着,却也是将坐在高位帝王圈在了身前。
他仰头看向跟前的天子。
这人今日穿了一身杏色锦纹襕袍,方才与仇烟织说话时还是盘坐在榻上,只是来取他手中杯子时,便将腿放了下来,如今双手正放在膝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正松弛自然地微微蜷着。
尽管这样的坐姿尽显放松,但方多病知道,这位天子心中其实是有些紧绷的。
未听到他这番话后流露的心音,齐焱淡淡地扫了他的手一眼,目光探究地看向他那双与犬类颇为相似的大眼。
最终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这位天子轻声道:“你是朕的执剑人。”
方多病双眼霎时弯起,下意识地将手覆在了齐焱的手背上,“多谢陛下,我——”
话还未说完,却被齐焱略带危险的盯视给打断。
他看了眼自己毫无自觉的双手,讪笑着将手缩了回来,才继续道:“陛下,臣如今所修的功法有祛毒救命之效,修习之后若是再遇上寻常毒药,只要不是太过霸道的药性,尽可以此内功自行排毒。陛下若是愿意,臣可将功法教授给陛下。”
齐焱闻言却是一愣。
他如今武功其实并不低,但那也是他忍着屈辱,跪在仇子梁面前求他传授所得。
不论是身为仪王的过去,还是作为天子的现今,一切现实皆让他明白,这世间从来都没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就算有,也绝对不会发生在皇家。
这人究竟是为何……
为何对他这么好?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上次所说,应渊分神吗?
这人到底将他当做了谁?
他指尖在膝上轻点着,又抬手落在了方多病的下颌,将这张脸抬高了几分,质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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