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景瀚送走,郑森心里琢磨着对方的话。
不过眼下台湾才刚刚步入正轨,土番并未压服,赤嵌的荒地也还有不少,赤嵌城的建造水利设施以及其他如制糖技术的引进等,都还需要妥善安排才能从台湾抽身,且崇祯十七年这一年注定是不太平的,要趁着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做的事情太多,苏景瀚所提的事,怕是得等他有足够的支持者,并说服郑芝龙后,才能进行。
眼下要做的,就是围绕着台湾做出一番成绩,在回到福建之前,积蓄足自己的实力。
苏景瀚说的没错,他来台湾除了上面的事情之外,确实是有意见见郑森在台湾的情况,尽管郑森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但苏景瀚好似认准了郑森的能力一般,不仅是来的时候从老家潮州澄海运来了千把人,既要回程时还将船只装满了鹿皮。
“苏先生...”
“公子叫我船长就是,哪敢称什么先生。”
郑森与苏景瀚站在新港溪码头上,听见郑森说话苏景瀚忙摆手纠正,姿态放得很低。
“呵呵,那好,劳烦苏船长大过年的冒险来台,没在台湾留几日就要走,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景瀚对郑森的关怀很是领情:“我辈海商吃的不就是这碗饭?公子赏饭吃苏某就感激不尽了,何况今日又使这台湾重归汉人之手,免我等海商受荷人盘剥之苦?”
“我听何老说,你收的鹿皮给的价高出往年不少?”
郑森眼神复杂,看着他,苏景瀚神色一顿,笑了笑:“闻公子辟台辛苦,些许微薄之力哪敢叫公子分心?台湾鹿皮在南洋也是紧俏的货,高价收了也能卖出,无非是少赚点银子罢了。”
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郑森也不好多说,只是点点头叫他路上小心,遇见什么事大可喊出自己的名号。
苏景瀚感激不尽就要跪下,郑森扶起之后又是一顿安抚这才让他上了船。
“苏船长,南边的事我会记着的!”
船只起锚,郑森蓦的开口,大声冲苏景瀚的座船喊道,声音飘散在风中,也不知听没听到。
摇了摇头,郑森转身回去,新春过后,气温仿佛停滞了一样,不升不降也没有雨雪落下,赤嵌的汉人逐渐适应了这低温,过完年又纷纷出了屋子进行着各种劳作。
“新的一年,可惜,是崇祯十七年呐!”
郑森忽然停在了路上,感慨了一句。
这一年,有他好过的了。
海风凌冽,当福船劈开海浪,从杭州府出发,经历三天的航程后,胃部翻江倒海的郑遵谦,再一次扒着痰盂呕了出来。
“呼,呼!咕噜,呃啊!”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郑遵谦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以及人声,虚弱的喊了一声:“是鸣发兄吧?请他进来。”
身边扶着他呕吐的小厮得了传话立刻去开门,而后又被郑遵谦摆手屏退出房间。
“让鸣发兄见笑了。”
“哪里,外洋风浪不比内海大江,先前我劝履恭兄之原因,即是此。”
郑遵谦苦笑两声,问及离台湾还有多远时,得到郑鸣骏的答复后,大呼庆幸。
“呵呵,这三日船坐下来算得了什么?能见着明俨兄,足慰我心!”
瞧见郑遵谦即便卧榻在床也没后悔,郑鸣骏不由有些羡慕兄长了。
不愧是兄长,能拜入石斋先生门下,自当得交这样的挚友,可惜,我没有兄长那般才智与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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