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无力地瘫坐在树下,顺着他递来的视线迎上,“什么意思?”
信手将锁链扔弃草地上,他妖柔一笑,“我给你一天时间,若你能逃出这个树林,我便放过你,若是被我找到了,今晚就给我侍寝!”
我瞬息豁然雾解,原来,他是想借此玩弄我!
他控制了整个树林,把我当成猎物来追捕,亏他想得出来!
笑视着我惶然无措之态,他微俯下身,纤指轻轻划过红润的枫唇,“这个林子位置极好,偏远罕无人迹,几乎不会有人干扰,正适合我们围猎,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先逃,过后我再追捕,游戏截止于今日黄昏。”
不胜树缝间漏下的璀璨光线,我眯眼,扫过环围的人马,心内凉了大半截。
毫无武功的我,但凭一双凡腿,怎么逃得过这么多人马的追捕?更何况,整个树林都被他的人围住,要想逃出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把我的生路堵得死死的,让我怎么逃?这个游戏,毫无公平可言!而且……
垂眸,淡金的光斑随风摇曳在身上,只见雪白绷带层层缠绕,其中隐现着莹然玉肤,如白瓷般的双足毫无遮拦地映入眼帘,心下暗暗苦笑。
不给衣服也罢了,连鞋子都不给,在这荆棘满地的林中,还不知能跑多远。
见我踯躅不决,舒亦枫漫不经心地拂了拂锦袖,趁势从旁鼓动,“怎么,想通了没有?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我刚欲站起身,然而因未着鞋袜,赤着的足底顿觉冰冷烙痛,却是踩住了一颗尖锐石子,当即烫着般抬起脚,寻了落叶积淀的绵软处立足。
勉力扶树立起,因身上仅有绷带紧缠,不胜晨间的清寒,我掩口虚咳一阵。
纵使,我不想被他玩弄,希望再渺小,但是,这是我唯一的脱身机会……
深吸一口林间清风,我抬眸迎上他玩味的目色,“你真的会遵守承诺?”
“当然,我冒这么大风险,你也该付出相应的代价,我所说的侍寝,不是让你像死人一样无动于衷,任我摆布,而是,你要竭尽所能地取悦我……”妖异的眸子一转,燃起一泓透明的亮色,纤长的食指在树影中划过一道弧线,指定五丈外树下的我,他笑得不羁,“用你那一直不肯屈尊降贵的身子!”
我紧咬下唇,指甲悄然嵌入身后树干,落叶在周身旋舞,一如心迹百转千回。
成功,便能彻底摆脱他的魔爪,摆脱暗无天日的生活,摆脱无止境的折磨。
失败,便连最后的坚持都被他剥夺,亲自将一切奉献给他。
这场命运的赌局,太诱惑,也太危险。
他输不起,我也输不起。
舒亦枫驻马傲视我的挣扎,一身妖华在晨光下流转,微扬的唇稍蓄满自信。
他深谙我的秉性,所以才借此玩弄我,他知道,我不会放过任何追求自由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的成功率接近于零,但是,毕竟是个机会。
风来,拂去唇际的苦涩,我抬目凝定他面具下的眸,“好,我跟你玩。”
接了这句定言,他悠然坐直身子,“我最喜欢看到你绝望的样子,那让我很有成就感,这一次,我要你把最后的尊严,双手供奉给我!”
食指勾起散开的绷带一端,顺势在臂上绕了四匝,包扎住流血的伤痕,我淡然流眄他的笑色,“你用来整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他全然不以为意,摩挲着指间的玉石扳指,竟带了几分闲情逸致,“你再不逃,可就来不及喽,从进树林开始,已经过了一炷半香时间。”
如惊雷般的一句贯耳,我愕然抬眸,“那段时间怎么能算?!”
“游戏是我提出的,规矩也由我定,玩不玩随你。”
五指灵活将绷带一端系牢,我怒得瞋目切齿,“你真卑鄙!”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近乎惬意地扬唇,他轻拍着坐下骏马雪白的颈侧,轻慢之态,全未将我放在眼底,“或许,你也可以不逃,在这里等到黄昏,省得白费力气,还要承受最后绝望的打击,反正你也是必输无疑!”
发狠地咬了咬牙,我最后瞋瞪了他一眼,忍着脚底如割裂般袭上的刺痛,莹然玉足在晨曦下抬起,转身撒腿疾奔,心中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忽而转念一想,我蓦然顿足当场,慌忙刹住了如野马脱缰的咒骂。
不对啊,他的祖宗,也就是苏游影的祖宗,我怎么能连苏游影都骂进去?
在这危机四伏的当前,我竟觉得一丝好笑,甩了甩头,又足不停步地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