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我声嘶力竭地吼出,勉强维持的意识瞬间崩溃,遍体都陷入惊恐的冰寒中!
他满意地笑了,“今天要用的不是这个,我喜欢把最好的留到最后。”
他手下有条不紊,将我的银袍整齐拢好,又拾起地上的银纹腰带束上,转身步向眸含深怨的红颜,执起桌上的成窑五彩小炉,萧然折返而来。
他悠悠蹲下,紫绒镶边的衣摆委地,将小炉展示在我眼前,其上精工的宝石蝴蝶纹在火光中宛然,氤氲中只见那一缕香魂青烟,袅袅升腾。
“这是血蜥,天下唯一的一只,我从来舍不得拿出来,虽然不是蛊虫,但是它能让你痛苦万分,却又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我心下惶恐层生,一阵清雅宁静的香氛,传入周身百骸。
他含笑揭开镶孔炉盖,但见其中一只大小如指甲盖一般的血虫,在香烟中蜿蜒蠕动,沙粒般细小的口中,延伸出两根细长触须,骇目振心!
强抑浑身寒噤,我深吸一口气,凛然闭目,“来吧,我不怕你!不就是身体里再多养一条寄生虫么,蛔虫我都养了,还怕再多一只血蜥?!”
他吟吟浅笑声在耳畔缭绕,“那我动手喽。”
话落,他狠厉地扣住我的下颚,两指捏起炉中血蜥,蓦然塞入我口中!
血蜥一入口,便似活物般由咽喉中滑入,在四肢百骸肆虐不休,将气息冲得落花流水,所过之处的经脉,无不是痛得有如万千利针戳着!
我咬牙欲竭力抵抗,怎奈天不从人愿,痛楚却有增无减,便如千百只跳蚤一齐在体内爬动噬咬,通身都在疯狂地作痛,却又无从解脱半分。
不顾锁链牢固的束缚,我在苦海中奋力挣扎,浑不觉腕间血肉淋漓,只恨不能剖肚掘虫,以绝生不如死之痛,任由乌发蜿蜒而下,遮掩了容颜。
眼前光影变幻,已分不清是真是幻,惟有那淋漓惨痛,永无止境地蔓延……
他,真是“里外”都不放过我呢……
光怪陆离的幻景,在暗夜中绽放出最后的美艳,下一刻,便湮灭于尘世之中。
侍女们个个噤若寒蝉,垂首侍立一旁,对此间惨象视若无睹。
雪落漫天冰封了凄凉,摇曳风灯上写满了悲凉,每一行都铸成亘古的泪滴。
舒亦枫拂开我额前濡湿的碎发,笑韵妖娆阴冷,絮絮而言,“真让人心疼呢,知错了吗?还敢不敢和我作对?还敢不敢欺骗我?说啊……”
我身无毫末之力,犹如软泥一般瘫坐在地,背倚冰冷石壁,因噬心的疼痛而涣散的眼眸,却在目及眼前之人的瞬间,聚起一刹那的清明。
我艰难地凝聚一口气,出口即是满腔愤言,“你这个恶魔,你不得好死!”
他眸里闪过一瞬间的阴冷,却是朝槿泯灭无痕,食指顺着我的侧颊轻轻划过,“没想到你竟倔强如此,向我求饶认错,就这么困难么?”
遍体伤痛一齐涌将上来,我禁不住一阵轻嗽,口中顿时溅出一篷裹挟着碎肉的鲜血,几乎连五脏六腑都要翻腾出来,病骨支离地委顿石壁下,在游丝之气中幽然道,“我根本没有错,如何认?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我决不会向任何人示弱,更不会屈服,别以为天下人都听你的摆布……”
漠然瞥过地上的血肉,他敛起旋踵即逝的异色,遂又抬起那双含着奕奕冷笑的桃花眸,“不愧是驸马,真是世间少有的坚强,若是其他普通女子,早就梨花带雨了,你居然能坚持到现在还不肯示弱,看来我小看你了。”
我只觉浑身筋骨有如散架,朦胧的视线里,狐形假面宛如水中捉月一般虚幻迷离,通身犹如冰块一样寒冷,呼吸微弱得似是随时都会断却。
他自袖中摸出一颗药丸,以指捻起我的下颔,轻轻塞丸入口,“别急,还有很多折磨等着你,我会让你尝遍所有痛苦,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阴郁的声音中,残留着无穷幽怨,如同宣誓一般道毕,一缕幽香拂过,他已推开石门而出,在花团锦簇下,淹没在夜色之中,徒留空室寂寂。
黑暗的石室一隅,我怅然闲看窗外雪花六出,彻夜听雪不可眠的那份孤独。
纵然繁华成朝露,明珠化尘土,至万劫不复,或粉身碎骨,那颗自在不为任何所束的心依然如旧,任世间风起云涌,亦不会沾染片尘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