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缠绵地拂过我僵冷错愕的面靥。
“这些花,是用活人的血肉养成,而且能保常年不谢。”
这一句如天雷滚过耳畔,我全身瞬间石化,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我怎么就轻松不起来呢,以他蛊惑西域所有男女来看,他定是千年难遇的绝世美男,绝世美男杀人也会疼,而且是变态卑鄙的绝世美男,会让人痛不欲生,我可不想遭他毒手。
他纤长食指勾在唇角,狐面下的俊颜上,渲染一片好笑的脉脉笑意,仿佛浑然不觉诡谲紫花,那一笑便如同妖花月光一般,让眼前明亮耀眼。
“放心,这些花只受我的控制,我还舍不得你死呢,它们不敢动你分毫!”
我稍稍心宽,双脚轻点在柔软花瓣上,若非被花藤架住,定要委顿于地。
他转身步于花海中的矮几后,就坐紫檀木凳上,将梅枝搁置案上,执壶倾倒玫瑰露,绿液半盏花满径,举止优柔,恰如挥就一曲乐府新声。
“你听过一个传说么?”
“什么传说?”我狐疑不定,不知他为何有闲情逸致讲故事。
他信手摘撷脚边一株重瓣紫花曼陀罗,抚弄着卷曲宽大的层叠紫瓣,语声极为淡然冰凉,“传说西域有一种神奇的花,那便是黑色曼陀罗,每株中都住着一个精灵,它们可以让你梦想成真。这种花只能用鲜血浇灌,因为它们热爱这热烈又致命的感觉,同样也只有用心去培育的黑色曼陀罗才能通灵……”
我听得目眩神迷,“可这些都是紫色的。”
他扬面一笑,狐面在日光下灿然生辉,“我知道,曼陀罗有多种,唯有紫色和黑色最为接近,所以我想,只要用鲜血浇灌,或许,它会变成黑色。”
我满腔愤懑,化为无奈一言,“真荒唐,紫色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变成黑色!”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他不怒反笑,不经意间,雪白的食指上,斜插了一根紫色花刺,指尖留影一片浅绯,殷殷血,染红繁花几簇。
白炽日光耀入谷中,那殷红一丝,在花瓣上淹流渗入,格外触目惊心!
“幸好我吃了解药。”他眉心一蹙,红润妖媚的薄唇微抿,将食指含入口中,旋即从衣角撕下一块紫锦,细细包扎妥当,方才面色稍霁。
我不谙奥妙地望着他,但见他凝眸浅笑,“你知道么,曼陀罗也是传说中的情花,全株有毒,只要被花刺刺中,便会中情花之毒,被情所困,痛不欲生!”
我瞬间惊觉,只觉全身都笼罩于寒气中,皓齿微微发颤,惊恐地垂睇夜行衣上遍布的紫花绿藤,已在花刺中体无完肤,那我岂不是满身是毒了?
他笑得宛若恶作剧的小孩,“怎么,才发现么?晚了,没救了!”
我努目撑眉地怒瞪着他,终是将头一偏,索性眼不见为净,“算了,反正我已经中了碎心毒咒,也不在乎雪上加霜。”
满地曼陀罗花香馥郁,正如那不可预知的传说,生生世世,如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