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了。
语文老师郭雨霖收起教案。郭雨霖身材削瘦挺拔,体态儒雅。穿着中山装,同颜色裤子,这是80年代末的中年男子标准打扮。
同学们的衣服装扮也都是80年代末期的特色,女生衣服颜色多样一些(因为那时校服只有一套,女生换洗勤快呀),男生衣服以蓝色的运动衣校服为主。所以一眼扫过全班,一时之间还真没有特别能让人记得住的色彩。
郭老师站在讲台上,慢条斯理地说:“下周开始模拟考了。周末你们的功课肯定很多,我的这门语文课,主要是依靠大家平日的积累,所以周末就不布置作业了,你们多花点时间在数学英语上吧。”
大家欢呼,有的同学已经迫不及待拿起了饭盆,准备冲去食堂。
郭老师转头对我说:“小敏,待会儿你把大家的作文本收上来,都布置了两天了。”
欢呼的同学顿时安静下去了。几张忧郁的脸,以及几声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其他作业太多,我还没来得及写作文呢……”
郭老师都快要走出教室了,又回过身来,说:“那中午午休时间赶紧补,你们若把这个作文作业当做高考语文试卷中的作文题,那么在45分钟之内就应该能完成了。”
郭老师走了。课堂上那几张忧郁的脸在吐舌头。
我坐在课桌后,敲着桌子:“听见没有,交作文啦!”
背后有几声唉声叹气:“才高二呢,就已经这样受煎熬了,高三了可怎么办啊?”
我这个语文科代表不依不饶:“高二最起码还有周末,到高三了,连周末都没了啊!”
傍晚,太阳下山了。
因为第二天就是周末,一些家在乡下平日住校的学生收拾了简单行李要回家,他们通常每周回家一趟,带回下一周所需要的菜以及换洗衣服。二十多年前的公共交通还不方便,所以不少同学推着自行车走向校门。
除了语文课代表外,我还担任着小浦中学的学生会宣传部部长。这个官职有点大,要负责全校的黑板报。于是,在很多同学带着瓶瓶罐罐准备回家之时,在小浦中学主教学楼正面的校黑板报前,我正勤奋地写着板书,一旁的芦苇在帮我读稿。整个黑板报已几近完工,内容是关于时事政治,摘抄人民日报的。
我终于圈完了最后一个句号,左看右看,黑板报还需要配图。
我在芦苇手中的粉笔盒里挑选彩色粉笔,准备在角落地方画上插图。
不远处,林林和杜微微走了过来,她们聚在芦苇旁边,开始欣赏评论我的板书。
杜微微身穿一件浅紫的毛衣,脖子上一条白色轻纱围巾,声音清细:“小敏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我吸一口气:“没你的好看,若你早点来,我就让你来写了。”
杜微微轻笑:“我才不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呢。”
嗯,微微一直远离“官场”的,不像我,从小是个官迷。
我斜睨她一眼:“那你可以支持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的呀!”
杜微微歪脑袋:“这我同意。”我得意:“那记住了啊,下次你来写黑板报……对了林林啊,你说这个角落画什么好啊?”
林林扫一眼黑板报,哼了一声:“这种像新闻联播一样的黑板报还能配什么插图呀,一本书一支笔吧!”
我哭丧着脸:“那也太没创意了,你怎么这么不支持我呀?”
林林赶紧改口:“好好好,支持支持,要好看,那就画一丛兰花吧……”
杜微微一听,阻止道:“别兰花了,兰花深幽寂寞,这是推进改革开放的稿子,应该配牡丹比较好,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对不?”
这出口就是诗句啊,林林和芦苇都一脸佩服地看着她。
趁着林林被震撼的当儿,我把几支彩色粉笔塞给林林:“林林,你来帮我画吧,我写了一整版的字,累死啦……”
林林接过粉笔,开始作画。
二十年前的我就读于小浦高级中学。小浦高中有三个年级,高一高二高三,每个年级有9个班,高二开始分文理班。我们在高二,8班9班是文科班,其余都是理科班。
同所有中学一样,每个班里都有几个知名人物,更好听的说法叫风云人物,文科班尤甚。我所在的班级是9班,9班有几个响当当的的风云人物,比如后来成了著名媒体人的张韬。他是小浦中学诗社的社长,高考考进了上海一所著名大学的新闻系,一支妙笔写出很多名句,一度被媒介圈的人尊称“新闻圣徒的导师”。只可惜他后来出了事,引发的风波全中国都知道了,小浦中学的老师们更是被震得难受。
张韬当年的语文老师,那一头白发的郭老师都当众痛哭流涕,痛惜英才。只是张韬不是我们这个故事的主角,我们这个故事主要讲四剑客——青春期里的女生四剑客。除张韬外,我也是比较知名的一个——当时我是学生会的宣传部部长,负责学校大门通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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