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闪了一下神,十分谨慎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决定是你自己做的,有些话我也只能说到这里,祝你好运。”易哲南口吻淡淡,神情一改先前的懒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扔下这句话后,他再不迟疑,直接将车加速,驶离。
银色宾利融入城市密集的车流,最后逐渐消失。
苏念立在原地,似有所思崾。
黄昏的风,卷起她长裙的裙摆。
天阴阴的,道路两旁的风景树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躏。
今年春天的第一场台风即将登陆。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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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本地旧俗,婚礼前一晚新娘新郎不能见面。
苏念结婚前夜去了蒋瑶那里,而蒋瑶把伴娘的职责发挥到了极致,晚上刚过了十点就督促她早些睡觉,不然熬夜会变丑。
苏念乖乖听话,准点熄灯上/床。
今夜台风过境,大雨毫不留情席卷着整个城市。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发出泠泠轻响。
不多时,一个响雷骤然打来,震得房间墙壁都在微微颤动。
苏念连日来精神紧张,已经很久没睡好觉,被雷声这么一惊,猛地就睁开眼。
才夜里十一点,外面的暴雨还在泼天泼地下着。
黑暗能把人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苏念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听着外面凄厉的风声雨声,总觉得心神不宁。
仿佛一不留神,那些她一直担忧的恐惧就会不知道从哪里张牙舞爪扑过来。
她开始微微发抖。
直到身边的蒋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问她:“怎么了?”
“没事,你睡吧。”苏念说。
又一声雷鸣轰然在头顶炸响,这下蒋瑶也被惊了一惊,睡眼惺忪地问:“你最近好像精神状态很差,是不是有心事啊?”
苏念勉强定了定神:“有点失眠,别管我了,你睡吧。”
蒋瑶来了劲,坏笑道:“你这是婚前恐惧症吧?容老大还不够给你安全感么?”
话音刚落,苏念的手机震动起来。
不出意外是容琛发过来的短信,问她有没有睡。
蒋瑶乐了,“看吧,说曹操,曹操就出现了。”说完捂住耳朵,“你们放心说情话,我不偷听。”
苏念哭笑不得地瞪她一眼,才把电话回拨过去。
那边很快接了,她问:“还没睡吗?”
容琛在电话那端笑起来,说:“就是迫不及待想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
她顺着他的话开了句玩笑:“那好吧,看来我得尽量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才行,不过你得再等几个小时。”
“那我会更加期待。”他顿了一顿,声音十分愉悦:“好了,不打扰你了,早些睡,晚安。”
“嗯,晚安。”
苏念收了线,把自己缩回被子里。
黑暗中,蒋瑶凑过来,推了推她:“苏念,我问你个事啊?”
“什么?”
“那天见孟医生时,为什么你最后又放弃了?”
苏念脸上的笑容一滞,“我害怕。”
蒋瑶讶然,“害怕什么?”
“我怕有些事一旦揭开,就再也回不了头,甚至还会发现之前所有选择都是错的。”苏念停了一停,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明天的婚礼上要出事。”
蒋瑶在被子底下抓住她的手,安慰她:“放心,一切有你老公在,不会有任何事!”
两个人又絮絮说了会话,蒋瑶打了个呵欠,歪头沉沉睡了过去。
苏念这边始终了无睡意,在床上几番辗转反侧,只能闭着眼,努力使自己睡着。
漫漫长夜,耳边有隐隐的车流声,雨点落在玻璃上的噼啪声,大风吹过树木发出的沙沙声……最后这些声音都逐渐消弭。
万物俱寂,只剩她自己越来越不安的心跳。
在她猛然惊醒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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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夜里那场大雨,翌日的天空格外瓦蓝,空气中都带着草木混合着泥土的新香。
是个很好的天气。
婚礼容琛本来想去三亚办,但考虑到容怀德的身体状况不宜舟车劳顿,最后从权选了本市一家星级酒店举行。
酒店化妆间内,苏念被几个化妆师造型师团团围住,又是上妆,又是做发型,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一阵兵荒马乱。
才刚上完妆,就有服务员敲门,递进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容太太,这是刚刚送来的快递,请您签收。”
“咦?谁送的?盒子倒挺漂亮的。”蒋瑶走过去接了,疑惑地打量了眼上面空白的寄件人一栏,“怎么没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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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苏念诧异偏头看去,接过来。
盒子很轻,打开,里面只装了一个牛皮纸袋。
苏念将纸袋拆封,瞬间哗哗从里面掉出一沓照片。
她穿着婚纱行动不便,蒋瑶弯下身去捡起来,随手翻了翻,“没什么特别啊?都是拍的风景房子之类,谁送这么无聊的东西!”
苏念接过照片,的确拍的只是普通风景,背景应该是国外。
照片第一张是一所维多利亚式房子,三角形屋顶,铁铸雕花围栏,圆形拱窗,房子前方有草坪,有喷水池,天上飞着鸽子。
佳木葱郁,芳草如茵。
再往后几张照片,镜头则被拉近。
入目之处是暮色中小阁楼,楼下的花圃里种满郁金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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