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公孙笑完全无视了公孙夫人的叫嚣,带着阿临就回玄居了,一路上,阿临静静的跟着他的脚步,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问。
初时,他的脚步迈得很大,看到她跟着很辛苦,他便把脚步放缓下来。
让她跟得不那么吃力。
回到玄居,阿临也松了口气,他,总算是松开她的手了。
她动了动自个儿的手,还好,除了手腕有些红肿,没有别的事儿,他未免太过激动了,那可是他的娘啊。
他当面不给他娘台阶下,往后,他娘怕是对她也不会有好脸子了。
果真,第二天,公孙笑一离开抚远侯府,公孙夫人又把阿临给“请”过去了。
公孙夫人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般的微笑,有的是严肃的表情,是威仪,是让人胆怯的。
阿临不惧。
她连生死都见过了,这些小事儿,已经不能在她心里激起任何的风浪。
“娘,您找我?”
她已经不需要向婆婆请安。
这真个好习惯。
她爱死了。
“坐吧,”公孙夫人淡淡一晒。
“是,”阿临如言坐下。
“阿临,”公孙夫人想了一整夜,昨晚发生的事,让她一整夜都没有睡着觉,实在是让人太过痛心,她的儿子怎么能这样对待她。
好吧——
笑儿从小到大就是这副性子,可,为了一个女人如此顶撞她,她心里怎么也过不去,儿子是她生的,是她养的。
结果,却让儿子顶住了。
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这张脸,还如何放得下。
让公孙家上上下下都瞧了笑话。
她嫁进公孙家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以贤治家,把公孙家打理得妥妥贴贴的,丈夫和公婆都直夸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媳妇。
现如今,她成了婆婆,倒是事事都不能尽如人意了。
“笑儿一心为你,你可高兴了?”
这话说得,好似她使唤公孙笑故意去顶撞婆婆她老人家的,她可没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份心思做这等事。
“娘,你可错怪我了,”阿临直摇头,“我可从来没有跟侯爷说过什么,昨天发生的事,的确是阿临不对,若是阿临早早的把药给喝了,就什么事都没有。”
“可不就是,少夫人只要依着夫人所言,直接把药给喝了,侯爷也就不会说什么。”菊嬷嬷的心始终是向着公孙夫人的。
在阿临还不是公孙家的当家,她也不可能得让菊嬷嬷的偏心。
“少夫人若是为难,也该私底下跟夫人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让侯爷起火,实在是不妥极了。”菊嬷嬷大摇其头。
阿临瞧了菊嬷嬷一眼,没说什么。
“阿临,不是娘怪你,你也知道娘有多看重笑儿,有多看中你,娘已经不年经了,想早日抱孙儿有什么错,你们就不能满足一个老人家的心吗?”
老人家?
真是过谦了。
公孙夫人保养得当,现在看起来依旧年轻得很。
跟传统上的老人家,那可是有极大的差距。
“娘说得是,阿临知道的。”
“既然知道,就该知道怎么去做,阿临,娘要你劝服笑儿,赶紧生个孩子。”
“是,”
婆婆怎么说,她就怎么应吧,见她如此乖顺,公孙夫人也挺满意的。
再训了几句,便让她走了。
公孙夫人实在是太想早点抱到孙儿了,除了安排汤药之外,还把公孙笑的所有时间都给了阿临,其他四位妾侍都在旁侯着。
为此,公孙夫人还晓之以礼。
公孙家正厅,除了阿临之外,其余四位妾室都到齐了。
四位妾室正襟危坐,等着婆婆大人的指示。
她们心里也存疑,为何,正室夫人没有到。
“姑母,为何姐姐没有来。”身为公孙夫人的侄女,柳晴心在她面前胆子的确是比其他几位要大得多,毕竟是一家人,也好说话。
“今天的事,不需要她到场。”公孙夫人没有多做解释,这四位妾室的身份,她都是满意的,问题就在于,笑儿的态度,让她无比的头疼,过去的几年,她由着她们耍各种手段去夺取笑儿的心,可是,她们就没有一个争气的,没有一个能达成她的愿望,这让她很是挫败。
如今,也怪不得她!
“今儿个把你们私底下唤过来,就是为了一件事。”
“婆婆请说,儿媳们都听着。”
公孙夫人满意点头,“笑儿的心,如今是落在了阿临的身上,这是好事,你们也别争别抢,从现在开始,你们也去烦笑儿,好好的让他和阿临培养感情,待到阿临怀有身孕之后,你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去侍候笑儿,再多创造机会为公孙家添儿添女。”
话一出,其他几人都沉默了。
这是让她们把路让开,好让傅清临一人独走吧。
这怎么可以,虽说,傅清临比她们是早些进门,地位也比她们高上一些,可,那只能说明,她幸运啊。
她们迟了,可,她们也是公孙家以礼迎回的,虽只能为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也不愿意啊,做平妻,那是大陈没有这个规矩。
若是有,公孙笑便会有五个平妻,而不是一妻四妾。
现在,让她们退让也不是不可以,可总要有个时间表吧,万一一年不成,三年不成,五年不成,难道她们就要一直等下去吗?
不行——
这对她们实在是不公平。
刘月是个直性子的人,也万万容不得自己吃亏受委屈的,“娘,这么做也太不把我们当人看了吧,万一姐姐几年都怀不上可怎么办?”
“你胡说什么。”菊嬷嬷斥道。
“我哪有胡说,”刘月可不承认自己说的是胡话,“菊嬷嬷,你也是公孙家的老人了,难道不知道姐姐嫁进公孙家有多少年吗?当年我们可还没有进公孙家的门,她怎么就没有给侯爷生个一儿半女的,现在才开始准备,是不是稍嫌晚了些。”
前三年,未有子。
后三年就能有子了吗?
“刘月说得对,”陈训儿附和,“娘,不得我们小气小心眼不让侯爷与姐姐多相处,姐姐这些年在外受得苦,咱们也能体谅,让她与侯爷多处处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可,总得给我们一个期限,万一姐姐还不能怀上侯爷的孩子,难道连我们这儿的机会也要白白浪费吗?
这倒是个问题。
“姑爷,她们说得可都没有错,最多半年,若是姐姐还不能怀上表哥的孩子,就得跟以前一样,轮流着来。”
一人独宠,宠的也该是她,不是傅清临。
火蓉蓉则沉默不语。
公孙家不管是什么样的安排,她都无所谓。
被她们这么一说,公孙夫人倒也思量起来,“你们说得不无道理,好吧,就定下半年时间,这半年内,你们别缠着笑儿。”
几人应是。
半年,虽然难过,熬熬也总是会过的。
..................................
今天是阿临出府的大日子!
真的是个大日子,她回府这么久,还没有正式的踏出过公孙家的大门,今天,她先去拜会霍青铜,若还有闲余,便去探访程大哥,再逛傅家商行——
下一回,便是独自去探紫环!
她写了封信,是寄到武吉村的,给程默,让他知道,她回了京城,若是哪一日他在村子里住得无聊了,可以来京里寻她。
当然,这是不太可能的事,程默既然选择住在村子里,他就不可能无聊。
是她,无聊了!
绣琴和玉琴自是跟着的,自打公孙笑把她们调到她身边,她们就成了她的跟屁虫,除了上茅房和睡觉没跟着,其余时间,她们都在。
若是其中一个累了,还有另一个顶着,缺不了。
霍家商行比六年前扩大了不止一倍,霍青铜以一女人身份,扛起霍家,着实是不易的,不仅守成,还要扩大,这一点,已经让不少的男人佩服不已。
霍青铜如今已嫁做人妇,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往后的生活,她就该相夫教子,不能再抛头露面了,偏偏,她成了亲之后,还是依旧抛头露面,还是依旧打算霍家的生意。
别人家是夫唱妇随,霍家可是妇唱夫随。
听说,霍家姐夫也是个有趣的人物。
阿临带着绣琴和玉琴直接上了霍家大宅,没有前往霍家商行,好在,霍青铜这会就在霍家大宅,她怀孕了,正被丈夫逼着在家里安胎呢。
霍家大门也不准她踏出一步。
男人,有时就是这么任性。
门房一报,霍青铜就迫不及待的迎出来了,好在,她丈夫不在,否则,就该追着她大吼大叫的。
“阿临,阿临——。”她们之间,已无秘密。
远远的,就瞧见阿临,霍青铜的脚步非便没有放缓,还更快了,可把跟在她身边的丫环急坏了,“大小姐,你可慢着点。”她这是要了她们的命啊。
万一跌了可怎么办?
大小姐的安危是第一啊,真出了什么事,她们如何跟姑爷交代。
“大小姐,你慢点。”丫环是捏着嗓子在尖叫,阿临瞧着也是玄乎得很,她快步上前,扶住霍青铜,“青姐,你别激动啊,万一跌出个好歹来,就算把我给卖了也陪不起。”
“谁敢让你陪,让他先来问我。”霍青铜哼上两声,“你这丫头,一走就这么多年,都不知道青姐有多想你。”霍青铜咬牙道,“还不快站好,让青姐好好的瞧瞧你身上有没有少一根寒毛。”
“是是是,让青姐看个够。”阿临很听话,乖乖的站好,让她瞧个够,可是嫌瞧得不够仔细,还转个圈让她再瞧,“我还活得好好的,有劳青姐挂念了。”
“知道就好,”霍青铜横了她一眼,“失踪六年,不知是死是活,你可把我吓得够呛的,大陈就这么点大,你是躲到哪去了。”
“不在大陈。”
“怪不得我找不到。”霍青铜可是打点了不少的人手去追查阿临的下落,毕竟,阿临是她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在商场上能遇上女子为伴,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她怎么舍得阿临消失呢,再则,阿临与她姐妹相称,也确实已有姐妹的情宜,突然之间,少了个妹妹,她怎么也受不了啊。
是阿临助霍家,开创了塞北这条商道,创了不少的商机,歉了不少的银两。
可,最后最大的功臣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那个天杀的大神教,她每天都要咒上好些次。
“别站在这儿,跟青姐进去,你昨儿个让人送了贴子来,可让青姐一整晚都睡不着觉,差点就半夜起身,去找你去了。”若不是有她家相公拦着,她早就闯到抚远侯府去了。
“让姐姐一再挂念,阿临真是罪该万死,”阿临看了一眼霍青铜的肚子,已经突出来了,亏得她刚才还健步如飞的,着实是吓坏了人,“姐姐可得为着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别再横冲直撞的了。”
“我就这性子,若哪一天我真的不冲也不撞了,那反倒是有大问题。”跟了大半辈子的性情,她不想改变,也不会改。
姐妹之间,说了些私己话。
据霍青铜所言,现在,霍家商行大部份的实权已经掌握在她的丈夫手上,当然,那是霍家姐夫体谅妻子怀孕又苦又累,自愿担当。
其实,霍家姐夫更愿意当个小帐房,过清闲日子,只可惜,他在迎娶了霍青铜之后,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清闲的日子过了。
当年,阿临与霍程两家商定的合作协议,这些年生成的分成,霍程两家已经直接分付给傅家,傅家在京城的商行也是挂着霍程两家的名号。
有霍程两家罩着,傅家在京里的几处商号,自是没有问题的。
霍青铜是个直性子的人,除了在商言商,私底下,她不想逆着性子来,所以,她犹豫了小半刻,还是决定说出心中的想法。
“公孙笑,真的是你要的男人?”她问。
“不管他是不是,他已经是我的男人。”阿临答。
“你若是不想要,随时可以甩掉他,去找个更好,更适合你的男人。”说起公孙笑,她刚开始对他的意见倒不是很大,外头的流言她也不是尽信的,毕竟,她也曾受流言所苦,可是,他又一个接一个的娶了好几个女人之后,她就开始替阿临抱不平了。
她是女人,自然明白身为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女人,是绝对不允许自己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的,除非,她爱死了那个男人。
就也不可能,就算她真的爱死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没有爱死她,她也不会做这种事。
而,一旦那个男人也爱死了她,就万万不可能再迎娶别的女人,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现在公孙笑仍怀拥一妻子四妾,在霍青铜的眼里,是很显然的一件事,公孙笑不够爱阿临。
“我不想要别的男人,”阿临摇头,“一个男人就够我应付的,若是再有另一个,我懒。”
“你懒个头,”霍青铜是恨铁不成钢,她眼儿一溜转,“阿临,你心里真的是对公孙笑死心踏地的,才不愿意离开他?”
“当然不是,”阿临摇头。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走,留在他身边真的快乐吗?”
“还行吧,”现在他是挺宠她的,与几年前比起来,现在的日子,倒是好过不少,她能对此提出异议吗?有别的女人,她一直是不太在意的,除非,她真的爱上那个男人。
她喜欢公孙笑,或许,也有爱吧,可是,并没有爱得失去自我,爱得非要独占他不可,若真是那样,她的生活,一定会过得相当的凄惨。
苦不堪言。
所幸,不是那样。
“受了六年的苦,就为了回来过过可以得过且过的生活。”六年前的阿临,霍青铜以为看透了,其实还没有看透,六年后的阿临,她似乎更看不透了,这六年,让阿临埋得更深,一个有深度的女人,她喜欢,“要不要我帮你把公孙笑身边的女人都赶走。”
“好啊,”阿临笑应。
“就这么说定了,”霍青铜爽快的答应了,“明天我就开始动手,不是难事。”
“青姐,你打算怎么把她们赶走?”她表示很感兴趣,“骂她们走,还是打她们走?”
霍青铜斜了她一眼,“你就这么瞧不起青姐,烂招,本姑娘是不会使的。”
“还姑娘,”阿临好笑的望了她的肚子一眼,“姐,你已为人妇了。”
“好吧,本夫人出马,你就等着瞧好戏。”
“别,”玩笑到此为止,“你还是乖乖安胎吧,肚子里的小家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若是我不想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人,我会想办法,青姐,别为我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她好歹也是叫她一声姐啊。
这声姐可不是白叫的。
她得让阿临对不起她的信任。
“你知道,我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动动口而已,这于我腹中这块肉,并不会有任何的影响,除了我,还有程大老板,他也会非常乐意伸出援手将你救离苦海的。”
呃——
她真的无比感动。
可,不值得。
她现在,并不需要。
“青姐,说好了,待哪一日我真的想要离开,却走不了的时候,一定找你们。”她会求助的,“若是我不想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人,也来找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