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龙天立刻肃容道:“杨医生是我用一把玩具□□胁迫上车的,我发誓。这车上所有的人都是被我胁迫的。你要怪就怪我一人好了。”
“车上还有别人?还有谁?快说!”能让堂堂大院长急成这样的,龙天果然可以列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行列。
“人也不多,你也知道我就只有一辆破吉普,载不了几个人……”龙天哼哼着磨时间。
“快说!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严沫风和严沐雨!”
顾沅迅速看着后视镜中的龙天,表情顿时微妙了起来。
龙天无可奈何答道:“车上就顾沅和郑可可了,再没别人了,我发誓!”
话筒里传来明显的吸气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仿佛喃喃自语道:“龙天啊龙天,你不仅自己不顾情面私自离去,还抽我的家底……我对你……处处忍让,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凄苦,龙天终于也忍不住郝颜道:“周院长,我也希望你理解我的处境。我是在国外受训过的急救人员,国内像我这样背景的人不超过二十人。我无法对这场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天灾视而不见。如果我还在百伽图,是百分之二百会被抽调到救援队的。灾民在呼唤我,信仰在呼唤我,我不能以自己现有的身份就推卸掉能力所赋予我的使命!”
“可是你想过吗?我……也在呼唤你,你的家人……也在呼唤你,你若是有个不测,我该如何对严家交代啊……”周院长的这番话说得断断续续的,越发显得意味深长,令人遐想。
车内的诸人也没有办法不遐想。当“严怀”两个字从周院长口中出来的时候,连对政治最不敏感的杨振羽也睁大了眼睛,后座上的顾沅更是轻轻笑了起来,目光从振羽脸上绕了一圈后,投向龙天的时候变得分外锐利。
龙天一边开车,一边稳稳地将声音送了出去。“我们严家的家风,是儿女只要做了对的事情,父母就绝不干涉。过去我去利比亚、南非、阿富汗,家里都没管过,又怎么会管我去不去灾区?事成以后我自然会向家中报平安。若真有不幸,还请周院长代为转告……”
“龙天!”
周院长急得连声音都变了,连她自己都觉出异样来,控制了好一会儿,才以较为平静的声音改变了策略:“顾沅呢?我要和他通电话。”
龙天把手机扔给了后排。
“顾沅,我知道你是一个冷静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医生脱岗是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你帮我好好劝劝龙天好吗?只要你们现在回来,我可以当做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定不为难任何人。”
顾沅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周院长,龙天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我只管我自己的。昨天查了一下出勤表,还有两周我就期满到约了。算上倒休和公假,似乎刚刚够时间出去旅行一下的。所以昨天晚上我就把全科人员召集起来,该布置的都布置了。至于龙天嘛,他如果不够假,您尽可以好好罚他,不要手软。”
龙天从前排座上伸出一个大拇指来,冲着顾沅拼命挥舞。
周院长没想到自己在顾沅那儿竟然碰了个软钉子,更没想到这两人能沆瀣一气,不由语塞。而后才想起来还有两个小的好对付,于是厉声道:“杨振羽、郑可可呢?让她们听电话。”
龙天立刻大声道:“周沁雪!我不许你为难振羽和可可!我说过,这一车子的人都是我胁迫上车的,我担他们的命,也担他们的责。你要明白,只要我肯相护,全天下没有人可以让他们为此事负责!”
这一番话龙天以浑厚的嗓音稳稳送出,霸气天成,威中藏慑,王者风范隐隐其中。这样一个声音居然从一个从来贱兮兮,向来没风骨的人口中出来,连顾沅也忍不住看了后视镜一眼,表情一时精彩微妙。
周院长却也动了真怒,只冷冷开口道:“杨振羽,我只要你听电话,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杨振羽一时无奈,只能答应了一声。
周院长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声音平稳送出:“杨振羽,我现在以省卫生厅副厅长兼卫生部地区监察员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回医院。”
省卫生厅副厅长?!杨振羽迅速看着旁边那人,而龙天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喃喃低语着“果然又升了”,她慌乱之中来不及细听,只捕捉到了最后一句话:“杨振羽,如果你还想在医疗行业里混的话,就现在、立刻,把龙天带回来……”
振羽抬起眼睛,正好接触到龙天一双探询般的眼睛。一触之下他笑了起来,真个灿若明霞。没有脏兮兮的印象,没有贼拉拉的眼神,他整个人的气质极正、极明,像天门之上的龙柱,光芒万丈,连投影到她视网膜上的影像也充满了浩然正气。
更何况他还在用唇语微笑着告诉她——
丫头,工作没有了正好来找我,我在百伽图等你。
振羽的身体里像是有一根银线呲呲的燃烧着,照亮了整个天空的火树银花在她胸口处炸裂。她盯着龙天的眼睛,对着话筒一字一句道:“我跟从我的心走。龙天到哪儿,我到哪儿。”
龙天脸上顿时绽开一个向阳花般的笑容,灿烂到令人炫目的程度。
而顾沅则面如死灰,连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这时一只微凉的手伸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他回头望了一眼,看见可可满心关切却又略显悲楚的目光,反手握了回去。纠缠的十指,却不知道谁的更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