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围的景色开始出现变化,标志着四人的“逃亡行程”第一阶段已经宣告成功,振羽松了口气,正想活动活动身体,忽然听见后排座的可可颤着声音道:“龙天,大概什么时候才能送暖风?”
龙天惊讶道:“暖风不是早就开始送了吗?你还冷?”
虽然被赶出了寝室,但……室友毕竟是室友,振羽回转头,正要嘘寒问暖,忽然她的眼睛像被灼伤似地剧烈的疼痛起来。
原来刚才这半小时里,可可一直以扑上来的动作没有动,而顾沅环住她的动作也没有变。难怪刚才一点声音都没有,原来他们一直相互依偎着……振羽勉强自己笑出来,但那笑声连自己听着都觉得刺耳。
“你带衣服了吗?如果没带我这里还有多的,可以先借你用用。”
她刻意避开了顾沅的眼睛,只看着可可说话。
可可撇撇嘴:“我想春天只会越来越热,是没带多余的衣服啦。你的衣服又短又小又普通,我是不怎么看得上眼,不过勉强用来去去寒的话还是可以的……”
“不用了。”
顾沅简短的插话进来,立刻就泾渭分明了。他动了动身子,拉开外套上的拉链,把可可纤细的身子整个儿包进外套里,又摸了摸她的手,低声问:“你常年这样?”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像只小母鸡,现在立刻化身为温顺乖巧的小白兔。她低眉顺眼地嗯了一声。
“你太瘦了,所以微循环才会这么差。以后要多吃点才行。”
可可看着自己手掌上覆盖着的细长的手指,抬起头来眉开眼笑道:“那要你养我,我才能吃得胖。”
顾沅轻轻顿了一下,然后才嗯了一声。
振羽迅速回转头,僵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好险,好险,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她可以不在乎他们相互依偎的姿势,可以看不见他捂着她的双手为她取暖,可是她无法忽视他的那一声承诺——仅仅只是一声“嗯”,便把所有的柔情蜜意说尽,所有的山盟海誓代替。明明是如此柔软的一个字,却仿佛一块重石,落在她那鸡蛋壳般外仞内嬴的心房上,裂纹像蜘蛛网一样爬满了全身。
这时候,她无比庆幸自己选了前排座的位置,可以把头像鸵鸟一样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脸。
所以,她也无法看到顾沅慢慢抬起眼睛,注视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又在后视镜里遇到了龙天探究般的目光。两个男人的目光一撞即分,各自假装漫不经心,又小心维持着自己假装的漫不经心。
只有可可彻头彻尾把头埋在顾沅的胸前,除了她的男人,这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忽然间,一个令人烦躁的“喔喔喔”公鸡打鸣声欢快地冲击着车厢里的沉默,可可终于忍无可忍地探出头来,恼怒道:“谁的手机怎么还不接啊,怎么难听的铃声到底要听几遍啊?”
龙天笑嘻嘻说:“不好意思。是小生我的。不过我看你斜着45度角撑了这么久都不嫌累,大概也不应该嫌我的手机铃声呱噪吧。”
可可脸色一时非常不好,顾沅淡淡接了过去:“龙天,好男不跟女斗。”
龙天哼了一声,没再接腔,手机铃声却还一直响着。振羽第二个忍不住了:“你真不接?”
龙天为难道:“不是我不想接,实在是这兜……不好掏。丫头,不然你帮我掏吧。”
一声“丫头”,顾沅迅速看了振羽一眼。而振羽已经开始认真研究起司机的裤子了。难怪他一直没接,紧绷绷的牛仔裤加上安全带,的确很难掏。
“那我真掏了?”
“谢谢你了姑奶奶,快掏吧,这公鸡太锲而不舍了,叫得我都快晨勃了。”龙天一脸苦相,看来自己也是不堪其扰。振羽心中暗骂一声,伸手开始掏他的裤兜,那牛仔裤的确紧,振羽拉着扯着拽着,好容易才伸了四根手指头进去摸,这时候龙天又开始大惊小怪喊起来:“你掏兜就行了,干嘛还摸我啊,你都快把我摸大了”……
顾沅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低沉地说了句“我来吧”,正要上手,正好遇到振羽一鼓作气扯出手机来,两人的手指在空中“啪”的一拍,像触电了一样,各自飞快地收了回去。
“愣着干嘛?快看看谁来的电话。”
振羽连忙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把手机拿给龙天看。
这么快,周院长就发现他们逃跑了?
龙天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他不想瞒住大家,索性摁了外放键,周院长那急怒的声音劈头盖脸就砸了过来。
“龙——天——你到底有没有责任感?怎么可以丢下个烂摊子写封信就可以撂挑子跑掉!你呆的地方是抢——救——室——不是门诊不是病房不是实验室!”
龙天难得露出愧疚的表情来,小心翼翼回答道:“替补方案我不是都写在信里了吗?现在应该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吧?”
电话那边顿了顿,似乎正在一目十行地看着留信。然后周院长以更大的声量大叫道:“什么?你还带走了杨振羽!抢救室五去其二,你让我怎么可能倒腾开手?!”
龙天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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