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很符合悦皇那种声色场所的气氛。
“哦,是王副总啊。”桥央白一边用肩膀夹着话筒,手下一边翻看着施工地的事故记录,“谈得怎么样?那几位记者怎么说?”
“谈得挺顺利的,他们答应回去就会写报道。不过这事急不得,毕竟已经有先前的舆论打底,我们又是责任方。”
“我知道。想要凭几篇报道就完全扭转大众对这件事的印象是不可能的,只要舆论不恶性循环下去,就对我们的调解诉讼有利。”
“桥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您说。”
“刚才,我好像瞧见商总了。”
“他?”桥央白伸手握住了听筒,“你说在悦皇?”
“是,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您不是说商总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吗?想必是不会来这种地方吧。”
挂了电话,桥央白又办了会儿公,却越想越不对劲。王副总是个严谨的人,不可能看错。说是看错,估计也只是给桥央白一个台阶下。
于是桥央白给小桃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回答是,商瑞墨早些时候自行驾车出门了,没让人跟着,也没说去哪儿。
桥央白驾车来到悦皇会所,直接亮明身份,很快从前台那里得到了商瑞墨的包房号。
她推门而入,玫澜正腻在商瑞墨怀里,把酒杯往他唇边送。
桥央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玫澜。
玫澜见了桥央白倒不太惊讶:“哎呀,是央白呀。我陪商总喝几杯,你不会介意吧?”
“玫澜!?你……你在这儿工作!?”作为高中时期的闺蜜,桥央白怎么也想象不到她会选择在这种地方工作。
虽然桥央白被一直蒙在鼓里,但玫澜对她可是了如指掌:“在这儿工作怎么了?我又没偷没抢的,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了?”
玫澜充满敌意,她一直嫉妒皇甫沅对桥央白的爱。如今终于再见到桥央白本人,怎么可能不讥讽她一番。
桥央白此时不想和她吵:“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和他有话要说。”
玫澜起身,掠过她耳畔:“你敢抢皇甫沅,就休怪我在你的男人身上花心思。”
桥央白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说什么。她走到商瑞墨身边,低头看他:“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控制不了你自己,就好好在家休息。要不是王副总刚才打电话给我说看到你了,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在这儿!”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的行程几时几刻轮到你来管!?”商瑞墨单手掐住她那细细的脖子,手指稍微一收力,桥央白就立即接收不到空气了。
许是喝了许多烈酒的缘故,一听到桥央白的责难,商瑞墨的火气就像火苗遇到汽油,一发不可收拾。
桥央白被掐得眼睛一阵花,她死命挣扎,可是商瑞墨的手劲丝毫不减。
他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再这样下去,绝对要被他掐死的。
就在她快要昏死过去的那一刻,包厢的门一脚被踢开,皇甫沅冲进来,一把把商瑞墨从桥央白的身上拉下,一拳打在商瑞墨脸上,商瑞墨也立即还手,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你他妈还有没有点良心!?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皇甫!”桥央白咳嗽着,出声制止,“别说了。”
“我就是要说!他不声不响玩了这么久失踪,你过了多少苦日子,如今他回来了,不知道补偿不说,还变本加厉!”
商瑞墨冷冷回击:“你别告诉我你忘了央白腕子上的割痕是怎么回事。”
皇甫沅一窒。
商瑞墨回来的第一天就已经看到桥央白手上的伤,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却隐忍不发。看在皇甫沅手刃董五会曾救桥央白于危难的份上,他这么做已算是给皇甫沅面子。
“你们俩都别说了!”桥央白的声调陡然升高。
皇甫沅之所以到来的如此之快,是刚才前台小姐见到面色不善的桥央白隐隐觉得事情不对,立即通知了阿毅,阿毅又将此事报告给了皇甫沅,他才及时赶到。
“你没事吧?”皇甫沅走过去,看到桥央白被掐红的脖子,心疼不已,想要伸手去摸,却被后者避开了。
“我没事。”桥央白捂着脖子,“你先走吧,有些话,我还要和他说。”
“我们就在外面,他再碰你一根指头……”
“不用,我没事,真的没事。”
皇甫沅又瞪了商瑞墨一眼,才和阿毅出了包厢。
商瑞墨的领口被皇甫沅拽掉了一颗扣子,他衣衫不整地靠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墨色的瞳紧紧盯着桥央白:“你怀孕了?”
“是,四个多月了。”
“如果他不说,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瞒到你不再发疯为止。”桥央白默默地揉着仍有余痛的脖颈,“只是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商瑞墨起身,走到她身边,拿开她的手,轻轻地揉着一手由自己造成的红印子:“我以为‘抱歉’这二字,我这辈子只会对你说一次,在我手术之前,我以为我只会说那么一次。”
“人生中有好多‘以为’不是吗?”桥央白平静地回望他,唇边逸出一丝苦笑,“我也以为我很擅长等待,我花了四个月,把你从鬼门关等了回来,我以为我没有什么不能等的了。”
“但你没有信心再等原来的我回来了,是吗?”
“我不知道这次还要花上多久?再四个月吗?还是四年?还是四十年?瑞墨,你给我个期限,无论是多久的期限都好,只要你给我。”说到最后,她的语气竟有些乞求。她已经低到尘埃里去,就如同像在地下室找到一扇窗,她想为这份爱找到最后的出口。
只要给你给我,我就会等你。不再看不到头,不再毫无指望。
“央白,你知道,我给不了你。”
对,她知道,她知道。
她本不该再问,因为她是再清楚不过。
拿开商瑞墨的手,她重新将头发别好,整理了一下略微褶皱的衣领:“公司还有事,我走了。”
“既然怀孕了,在家好好休养吧,公司我自会找人打理。”
“不必,我还忙得过来。”
“央白。”
商瑞墨想挽留,伸手要抓她的腕子,却怕自己再弄疼她,手只伸到一半,就收了回来。
“瑞墨,我想出去住一阵子。这段时间,我们都冷静一下。”
门关上了,只剩商瑞墨颓然留在原地。
日上三竿,程策缓缓醒来。
房间有些陌生,像是酒店的布置,他狐疑地翻了个身,却撞上宁曼熟睡的脸。
“我靠!”
一声咒骂,吼醒了宁曼。
宁曼看到了程策的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随即掀开被子看。
她看到了赤条条的自己,还有和赤条条的程策。
不仅同床共枕,还是□□的同床共枕。
宁曼的脸瞬间就绿了。
“你……你别看我啊。”程策憋红了脸,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他最后有印象的事,是他和宁曼在兰桂坊的酒吧互吐苦水,最后一起喝得烂醉如泥。再之后的事,他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可衣物凌乱地散落一地,傻子也看出昨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你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趁人之危!”宁曼抓起枕头就往程策身上抽,程策急急忙忙躲,结果一个跟头栽下了床。
只听“咣当”一声,程策就没了声儿。
“程医生?”宁曼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到了,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对方没反应。
“程策!你没事吧!?”宁曼赶忙裹上被子蹭到程策跌落的那侧去看。
程策的头撞上了床头柜,这一下撞得可不轻,靠在床下半天,才缓过神来。
“没事,没事。”程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还不忘解释,“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我……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宁曼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行啦,也有我的错,我也喝多了。算是我们互相占便宜了,好吧?”
“真的?”程策是真的被她抽怕了,小心翼翼地瞅着她。
“真的啦!”宁曼突然觉得他挺好笑的,一个外科医生,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居然害怕她拿枕头抽的那么不痛不痒的几下。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想到你还挺婆婆妈妈的,怪不得商总嫌你唠叨。”宁曼说,“行了,你赶快转过去,我要换衣服了。”
正说着,程策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喂?阿策吗?我是楼雅。”
一听是楼雅,程策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斜眼看了看宁曼,然后赶忙转过身去,轻声细语地:“小雅是你啊,怎么,有事吗?”
“上次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妈妈讲话不好听,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她是长辈我是晚辈,她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的。”
“你没往心里去就好。对了,下礼拜六我刚好有空,想请你吃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下礼拜六?有!周末我没有预约,一整天都有时间!”程策答得洪亮迅速,惹得宁曼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那太好啦,待会我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那下礼拜见?”
“嗯!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程策的心情明显甜出了好几个加号,宁曼在一旁泼冷水:“至于那么激动吗?你就是再激动,她也是有夫之妇,你们是发展不出什么结果的。”
“就算没发展,我也想见她。再说了,商瑞墨也是有妇之夫,你不还是愿意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
这一句话直戳宁曼的伤口,已经穿好衣服的宁曼一个枕头砸了过去:“你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这一砸又把程策砸得一个趔趄,然后宁曼提起包包忿忿甩开房门走了。
“其实,是我先生这周末出差,我才有机会来见你。”
楼雅预约的是一间上海小馆,是以前和程策恋爱的时候两人常来的一家餐厅。
“他欺负你了?”
“他有些大男子主义,每次我去哪儿他都要问个清楚,让我有点累。”楼雅往程策碗里夹了一只小笼包,眼角弯弯地笑,“你以前最爱吃小笼包的吧?我还记着呢。”
楼雅笑得太好看,这家店又太过熟悉,程策一时间晃了神,他差点以为时光倒退,回去了当年他们还在一起的日子。
楼雅装作不在意地问:“你和宁小姐,什么时候结婚呀?”
“我们其实……”
还没等程策澄清他和宁曼的关系,楼雅微微起身给程策倒茶,这个动作使得楼雅的袖子被微微带起,底下原本应该白嫩的皮肤竟然一片乌青,程策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怎么弄的!?”程策伸手去碰楼雅的手臂,却被她缩了回去。
“阿策……”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打的!?”
楼雅眼里噙着泪,楚楚可怜:“阿策,如果我跟他离婚的话,我们还回得到过去吗?”
“你确定是他打的?”程策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楼雅以为程策是想找她先生报仇,赶忙阻拦:“阿策,你别冲动。其实也是我的错,我……”
“小雅,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伤,是不是他弄的。”
“是。”楼雅点点头,又哭出了声,“其实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有你,我和他的事,是我妈妈一手促成的。我本来是不同意的,你要相信我,我心里是一直在等你的。”
那一刻程策是真的心灰意冷了,他抓起外套,冷淡道:“我待会还要和我未婚妻见面,小雅,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再这样下去,于你于我都不是好事。”
“阿策!”楼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慌张在背后喊着程策的名字,可程策没有回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楼雅的戏演得还是那么真,以假乱真到他差点又掉入她的圈套。
唯有一点,他是医生,他怎么会看不出真伤和假伤的区别。那明显是用色素画出来的淤青,或许旁人分辨不清,但他一眼就能看穿。
程策突然不明白,心里为何一直为她留着位置。一个在他落魄时分离开却在他“成功之际”投怀送抱的女人,一个甚至连一秒都没有爱过他的女人,为何值得他苦苦等待。
手机滴滴地响了,心乱不已程策地程策摸出来一看,是宁曼的短信。短信很简短,只有四个字——
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