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子非鱼

    其实顾念的问题，言安并没有想好。说“应该会”，只是不想让顾念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顾念回国前，叫言安和豆豆顾思吃了个饭。饭后顾思趁顾念一旁陪豆豆玩，对言安轻轻颔首：“你还是不喜欢他。我看得出来。”言安抿嘴浅笑，眼睛亮亮看着顾思点头：“思思姐还看出什么来了？”

    “你在恋爱。”顾思朝她淡然一笑。

    “所以要麻烦思思姐。顾师兄这么好，别在我这里浪费了。”言安说。

    “他？”顾思看着顾念的背影笑了笑，“从小到大只听自己的。言安，你就担待点儿，受着。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会越来越让你知道他的好。你不腻烦他就行。”

    “我不想暧昧。”言安沉默：“对他也不公平。”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把时间用在喜欢的人喜欢的事上，就是绝对公平——子非鱼，”顾思看着她：“焉知鱼之乐？”

    子非鱼。

    临行前和穆昊然见了一面。

    她叮嘱他不要熬夜，一定注意身体，慢慢来，人生且长，何苦争那一两年。穆昊然只是看着她笑，许久才低声说：”还不是为了你。“言安嗔道：“那就是怪我陷你于水火了？”

    “不是水火，是人生乐趣。“他摸了摸她的鬓发，”子非鱼，不知鱼之乐。”

    穆昊然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呢？言安常常想，他就是那种一生只做一件事的人吧！不管是读书，还是做学术，还是找导师，还是追女朋友。认准一件事情，可以不眠不休、极度自律、全心投入，加上资质聪明，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

    “聪明又勤奋”，言安带过的学生里，这样的孩子不算多。对他们，言安一向最担心的，是他们太过求成，给自己太大压力，而压力不管对身体还是心理都不是一件好的事情。没想到他却用“人生乐趣”来定义这种“压力”，言安无可辩驳。毕竟，言安也享受这种搜索枯肠、殚精竭虑之后的的灵光乍现、全然自洽的乐趣。她和他，在精神上，某种程度是同一类人。所能做的，也就是彼此叮嘱“不要熬夜”。

    分开时他想吻她，被她推开，戏言：“毕业前‘不看不问不打扰’，还在生效哦！”

    他乖乖放开她，眼神却还炽热：“那，等着我毕业吧！我拿到学位，就去看你。”

    临走她踮起脚尖，轻轻啄了一下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