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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慕容景曜大喝一声,抬手止住楚氏的再次发难。碧儿心上一跳,将自己隐在了一株蓬松的茶树叶子后,嗓子眼都要冒出来了。若是被少爷逮着了,必定会被毒打一顿扔在柴房里去闭门思过,主子讲话是万万不可偷听的。
“干嘛大惊小怪的。”苏氏一把将自己的夫君抓过来。“那丫头跟那碧儿整日在绣楼之上,除了之外,这府中谁不是我们的人。你果真是心虚了吗?”见到自己的夫君如此大惊小怪,不由地啐道。
“我这不是还是着急吗?早点嫁过去我们也好还清债,落得一个安稳觉是不是。”慕容景曜沉声道:“这时候万不可大意。”说话声渐渐远离,出了园中,往正厅的方向走去了。
胭脂换了了一身月牙白的襦裙,上绣着素雅的碎花。套着紫金花暗纹的双肩褙子。一头的青丝用一根简单的凤鸣簪挽着,脂粉未施却是不失清秀大方。她靠窗而立,对着缓缓踏步进屋愁云满布的碧儿柔柔的一笑。
“定是因为今儿个天气好,不由得尽觉得有些饿了。”胭脂像是孩子一般拉过有些微怔的碧儿坐下,从桌上挑了一个紫玉酥放在碧儿手心。
“我记得你爱吃这个,快尝尝。”胭脂说完,自己先咬上一口,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全然没有了方才的痛苦。只有碧儿知道,小姐心中有苦也都憋在心中,她不会多言,只会在夜里自己暗自垂泪。
“碧儿你怎么了?”见碧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碧儿性子比较活泼,在绣楼与自己独处也是变着法哄自己开心,今儿个倒是头一次。
她喏喏不敢开口,只是因为她怕说出口会让小姐为着仅存的亲情失望透顶。
“若是,小姐不嫁呢,府中会有如何?”紧紧抓住胭脂的手语带急切的问道。她如今是又惊又气,小姐心善,在娘家受了如此的委屈还要到夫家受活寡的委屈。夫人口中所说的糟老头子至少都有五十多,小姐才只有十四岁啊。
“不嫁。”胭脂呢喃着那两个字,脸色一瞬间放柔顺下来。她无所谓的摇摇头抬手覆上碧儿薄凉的手心,轻声安慰道:“无妨,小姐我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承受的。不嫁,等着那京都的柳府将哥哥的腿打断吗?他无情薄义,我这个做妹妹的无论也是要念着这份兄妹情义。”
碧儿惊愕的抬起眼角望着胭脂那一脸的淡然之色。她竟知道,她都知道,知道自己是为何远嫁,知道自家嫁的是如何的人。老爷在世之时,小姐何尝受过这种委屈。旁人不知,碧儿可是知道。小姐那时性子活泼,虽是大家小姐可没有一点架子。
府中所有仆从无不对小姐赞赏有加。只有夫人,总是隔三差五的找小姐的麻烦。
先如今要将小姐嫁到京都去,拔去了眼中刺。她心中不知会如何的舒坦。
胭脂其实并不知自己的夫君是如何的人。抵债一事倒是清楚。李郎叛她一事既成事实,何须再去多想呢。望着窗外越发浓意的春意,三月之后就是自己的大婚日子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现在又是与谁在一起共赏这浓情的春色。
她眸光恢复成清清亮亮的神色,望着担忧的碧儿柔柔一笑,她知道等待她的前途一片灰暗。但又如何呢,她必是要去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