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不要难过!”
面对儿子犹且带着些稚气的问话与清亮的眼眸,崔氏只觉得心如刀割,一把将儿子的小身子拥入怀中,失声痛哭起来。为何会落得现在这般田地?嫁给了徒文慎至今已经将近十一年的光景,自己可曾有一丝对不起他的地方?如今却因为他连带得一双儿女都要受累!
姐姐徒月书已经是十岁的大姑娘了,因为秉性聪敏慧善,很是得祖父徒高程的,早早地便被封为乐康郡主;她性子沉稳,与崔氏如出一辙,见母亲珠泪涟涟哀痛欲绝,徒月书却是镇定得很,转向前来传话的安福:“安总管,不知皇祖父可有说其他我们需要注意的地方么?”
“禀郡主”,安福不卑不亢地对着徒月书行了礼,并没有什么踩低捧高的意思:“陛下说了,这只是为了保障府中的安全,另外,府内一概用度皆是从宫中御司房拨出,请太子妃、郡主和皇孙安心!”
闻言,徒月书抿了抿嘴,安全?余光瞥了一眼被母亲抱在怀中的弟弟徒熙晨,她点点头:“有劳安总管了!府中上下有些忙乱,便不留您喝茶了!”
觑着徒月书的做派,安福心中点了点头,无怪乎即便是女子,也是孙辈中最招陛下待见的;宠辱不惊,说来简单,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啊!
命外面的丫鬟送走安福,徒月书忙将崔氏扶了起来,一边将徒熙晨衣裳揉弄出来的褶皱抚平:“母亲,您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纵然她再如何淡定自若、思虑敏捷,终究也只是个阅历不足的女孩儿,此时此刻,这一对尚未成人的姐弟,能够依靠的,便只有他们的母亲。
崔氏从悲恸与埋怨中回转过来,掏出袖中帕子擦了擦脸,闻言,冷声笑道:“还能是怎样?必定是你父亲做了什么事情令你们皇祖父发怒了!”想着方才安福所传达的意思,她摩挲着腕上一枚白砗磲珊瑚手串,一粒一粒地拨弄上面的珠子,仿佛这样便能让她波动的心绪平静下来:“咱们娘仨儿便在这府里呆着,你们皇祖父既然说了让咱们安心,想必你们父亲的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
她顿了顿,便招过侍立在旁的胡嬷嬷,这位嬷嬷乃是她的乳娘,丈夫死在战场上,儿子也因病去世,如今便跟着崔氏在太子府中过活,对她是忠心不二:“嬷嬷,你去瞧瞧,家里有没有消息?小心些——”
胡嬷嬷沉声应了下来,脚步轻悄地便转了出去。
徒熙晨被崔氏搂在怀中,有些不自在地挣脱出来,与徒月书并肩而立,他虽说只有八岁,然而在上书房受的教育又和闺中女子不同,此刻他面色十分严肃:“母亲,父亲被皇祖父关了起来,那二皇叔与三皇叔那边呢?”
上书房中不仅仅有一个徒熙晨,年已七岁的五皇子徒文憬,二皇子徒文怙的一个庶子、三皇子徒文怀的嫡子与庶子,另外还有宗室的孩子们,一概都在其中读书。在这儿读书的孩子都是人精,该和谁亲近、该和谁疏远,心里都有清清明明一笔账,因此,徒熙晨一下子便切中肯綮。
闻言,崔氏眉头一蹙,她好歹是由崔豫章教养大的,再加上做了这些年的太子妃,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只怕这两位会落井下石啊……”
徒熙晨也不由地面色沉了下来。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胡嬷嬷便回来了,徒月书注意看着,她的鞋头上似乎沾了点泥巴,原本绣着端庄的红色五福花样被糊得看不清楚了。
“娘娘,给——”胡嬷嬷与崔氏的手飞快地交接着,眼尖的徒月书瞧着隐约像是一粒小小的乳白色药丸样的东西,她有些疑惑,却又好似猜到了什么。
崔氏瞅着女儿面上的不解,摇摇头,胡嬷嬷便毫不迟疑地退了出去,在大敞的门口守着。
“月书,熙晨,你们俩看着,这是崔家传递消息的秘法——”崔氏捏着那粒白色药丸,不知为何,那药丸凑近了竟有些淡淡的硫磺味道,微微刺鼻,徒月书与徒熙晨两人皆睁大了眼睛瞧着。
崔氏手上一个巧劲儿,只见那直径约莫还不到一寸的小药丸一分为二,中间零零碎碎掉下了些粉末状的渣滓来,其余的却并没有东西。崔氏笑了笑,分别将两个半边捏碎。
她在那一堆白色碎渣中拣出两个小小的纸团,一点一点地将其中一个纸团打开后,却见上面空无一字,徒月书将另一个也依样展开,也是相同的结果。
对上女儿、儿子疑惑的眼神,崔氏含笑不语,将两张纸条一并丢入手旁那一盏早已经凉透的茶水之中,不过是眨眼功夫,便见其中一张字条上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奇怪的花纹。
将纸条从茶水中捞了出来,崔氏将湿漉漉的纸平摊在桌面上,徒月书与徒熙晨仔细地端详着,莫怪那花纹看起来有些怪异难辨,原来是一行篆书。
而此时,崔氏脸色大变,一下子苍白如纸,颓败得好似秋风中即将凋萎的枯叶,她的手哆嗦着,将那两张纸条重新丢进茶水里。
“母亲,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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