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不过他这么一说,倒是平添了几分亲切感,安茹儿笑道:“你大可不必这样,我当时真的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李懿听出安茹儿的玩笑,不由大笑起来:“你居然还记得。”
李懿忽然俯下身,声音低哑暗沉:“不过,你真的引起我的注意了。”
安茹儿一愣,李懿已经站起身,他有意无意的往窗边看了一眼,伸出手指在安茹儿颊边轻轻抚了抚道:“我走了,你好好歇着吧,改天再来看你。”
李懿离开后,安茹儿扬声道:“站在外面做什么?听墙角吗?”
窗外响起一声轻笑,李轼施施然从窗外一跃而入。
李轼被安茹儿发现,有些尴尬的笑道:“今天这里好安静啊。”
安茹儿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故意道:“那是自然,慎妃娘娘伴驾去了,要紧的人都在这里,当然就安静了。”
李轼笑的了笑,在安茹儿榻边坐下,他看到案几上的药油,皱眉道:“今天实在是太危险了。说到底还是我大意。”
安茹儿道:“这和你没有关系。不过我得谢谢你,在皇上面前说出我的身份,还捞了个郡主当当。”
李轼的目光移到安茹儿的脸庞:“我早就应该跟皇上说,可是却被一些事情蒙住了眼睛。当日我匆匆离开凉州,是因为有人散布京中要大乱的谣言。”
李轼没说破,但是安茹人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安茹儿想了想,抬头盯着他,低声而冷然道:“你想争吗?”
李轼淡淡凝眸,目光却很坚定,他压低声音凑到安茹儿耳边轻声道:“不是想,是必须。”
安茹儿一惊,盯着他的眼眸,那种笃定和坚决不像是在开玩笑。李轼道:“你要相信,这心思我从没有跟人说起过。”
安茹儿垂下头,用手指整理皱起的衣摆,缓缓道:“就算你没说,不代表你没做,别人未必看不出。”
李轼的笑容中有苦涩:“你说的很对,事实的确如此。”
李轼是成年皇子,手中有实权,他的生母沈皇后虽然无故失踪,但是他毕竟是长子,只要他在这里,就没有人会认为,他对皇位没有兴趣。
换句话说,他的那些兄弟,哪个是省油的灯?
安茹儿眼底疏落:“你可知,若不是你,我也不可能到京城来,终究,我兄长是回不来了。”
李轼扑捉到安茹儿眼底的哀戚,伸手在她手背上按了按,有安慰的意思。
安茹儿猛一甩手,眸子冷了下来:“我兄长回不来了。”
李轼心念一动,脱口而出:“你兄长他……”
然后他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声音戛然而止,安茹儿敏感的觉得他似乎在掩饰着什么,狐疑道:“你想说什么?”
李轼的表情又恢复平静:“没什么。”
安茹儿知道他不会再说,索性侧身躺下闭上眼睛。只听到李轼道:“很快皇上会起驾去华清宫,慎妃也会伴驾。”
安茹儿闻言坐起身:“那就是说,我也会去?”
李轼点头:“应该是。”
安茹儿道:“你可知道,乐阳公主要杀我?”
李轼眼底有稍纵即逝的冷芒:“乐阳公主无非是依仗独孤贵妃的势,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没有独孤贵妃,她不过是只没牙的老虎罢了。”
安茹儿的心微微一动,慎妃的隐忍,乐阳公主的为非作歹,皆是因为独孤贵妃的缘故,而慎妃等待的,李轼等待的,都是一个机会,把独孤贵妃一举消灭的机会。
而独孤贵妃的背后,是整个庞大的家族。
所以,杀掉一个乐阳公主,或者除掉一个卢昭容,都从根本上解决不了问题。
安茹儿静静思索了片刻,缓缓道:“我明白。不过,王瑶你打算如何?”
李轼的目光飞快的在安茹儿面色一扫,迟疑片刻道:“我不会娶王瑶的。皇上也不会准的。”
安茹儿疑惑,李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王瑶是独孤贵妃举荐的。”
安茹儿略一思咐,挑眉道:“莫非皇上?”
皇上看似不经意,事事看上去像是很含糊,他明明知道卢昭容是故意害慎妃,可是他根本不给慎妃查清真相的机会,石灰事件,他也只是一带而过,明明知道李延委屈,但也不闻不问。
可皇帝这样做,恰恰又是最精明的,自从太子死后,他没有再立储,皇子们逐渐长大,几乎是各显神通,皇帝做的,仅仅是把一团原本就浑的水搅的更浑,前朝后宫都是如此,让人越发看不清真相。
李轼眸子渐冷:“你放心吧,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此次去华清宫,独孤贵妃自然是要伴驾的,乐阳公主也会去,你只需要多加小心就是了。不过……”
安茹儿见他迟疑,道:“不过什么?”
李轼道:“李懿,你最好不要和他来往太多。”
安茹儿道:“为什么?”
李轼有一丝尴尬:“没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
安茹儿正细品他话中的意思,李轼已经站起身走到门边。
李轼忽然转身道:“等独孤家的事情一了,我自然会跟皇上提娶你的事。”
安茹儿一愣,李轼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