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安茹儿愣住了,她诧异的看了杜瑛一眼,对方脸上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后,他的目光飞快的扫向银红,死死的盯着她,拳头握起,骨节作响,显然是怒到了极处仍然在刻意隐忍。
就冲这一点,安茹儿都不信杜瑛是凶手,除非他演戏演的太久,早就人戏不分,真假难辨了。
杜慎见杜瑛不说话,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怎么样,我没有冤枉你吧。”
杜瑛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在听杜慎的话。杜瑛的脸上笼上了一层巨大的哀戚和灰心。
良久,杜瑛苦笑了一声,对元闵道;“元参军,你跟随父亲时间最久,我为人如何,你会不了解吗?”
元闵刚想说什么,杜瑛又开口了,他看了杜慎一眼,不屑的笑道;“一个凉州刺史的位置,竟是脸面良心都不要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杜青说话了:“如今尚无定论,大哥何苦伤心失望。”
杜慎道:“毒药都搜出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杜瑛现在完全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情绪中,他的眼神让安茹儿看在眼里,竟莫名想起了莫柔芷和安锦儿,前世的她们正是这样,想出各种阴毒法子向自己下手,而当时的自己,那种孤立无援的心情,和此时的杜瑛是多么的相似。
安茹儿想到这里,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直觉的感到,杜瑛一定是被冤枉的。
她马上又想到了一个疑点,杜瑛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当时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姑娘,可是杜瑛身经百战,见过大场面,怎么会被人随便这么说几句就被击垮了呢?要知道,杜慎的一面之词,其实也有很多漏洞可循。
比方说,当时提供丹药的道士去了哪里?银红只是侍妾之一,就算杜怀真的正妻早已去世,那其他侍妾呢,难道侍疾的就银红一个?还有,所有的儿子都侍疾,杜怀真的小儿子杜若在哪里?他至今没有露面,难道毫不知情?
若是真的要细细审问,这些细节都是不可能忽视的。
可是现在去看杜瑛,整个人带上了一层灰霾的颓败之色,半点斗志也激不起来了。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安茹儿思来想去,一点头绪也无。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杜慎的胜券在握,杜瑛的斗志全无,杜青在一边沉默不语,摆明了要置之度外的意思,杜若更是压根见不到人。
屋里静悄悄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李轼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淡淡的扫过下面站着的杜氏兄弟,安茹儿悄悄瞥了李轼一眼,发现他的嘴角若隐若现的噙着一抹笑意,似乎早就洞悉一切,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正是像他之前说过的,是来看好戏而已。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不起眼的杜青开口了:“王爷,我大哥一向正直,我相信他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再者,光凭一个银红又怎么能说明问题,就算是大哥身上有毒药,那荷包也是能做手脚的。我看,如今唯有开棺验尸,方可让真相水落石出。”
杜青话音一落,杜慎和杜瑛异口同声道:“万万不可!”
杜慎这回和杜瑛的反应倒是一致。
杜慎对李轼道:“王爷,如今已经在杜瑛身上搜出毒药,他下毒是板板上钉的事儿,验尸完全是多此一举。”
而刚才还一脸颓败的杜瑛此时怒意高涨,双目被情绪撑的灼灼的:“老三,亏你想的出来,父亲尸骨未寒,你这是要他去的不安心吗?”
这两兄弟的意思都是反对验尸,可是出发点却很让人玩味和深思。
杜瑛对杜慎的指责根本视而不见,也不向李轼辩解,而是从孝道出发,去斥责出馊主意的杜青。而杜慎则不同,他更着重的强调了杜瑛的罪行,至于父亲是否亡灵不安,他只字未提。
杜青的意见被两人否决,他一脸无奈道:“大哥,我知道你不可能下毒,如今你难道不为自己讨还个公道吗?”
杜瑛的目光滑向地板,在那里停留了几秒,然后他抬起头,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迅速移开目光,怆然一笑:“就算我背了个恶名,也不绝让父亲受辱。”
杜瑛的情绪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人心生不忍,安茹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方向,入眼是个纤细的影子,赫然就是指认他是凶手的银红。杜瑛的目光里有很多复杂的东西,而安茹儿一下子就明白了。
杜慎听杜瑛这么说,他冷哼一声,口气颇为不屑:“这会儿你知道装深明大义了?”
杜瑛收起了低落情绪,依旧恢复如常,可是骨子里对杜慎的鄙夷却掩不住,他连看都不想看杜慎,更不屑跟他说一句话。
三人意见不一致,李轼又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安茹儿看来,杜家发生的一切,显然是一场名为“大闹灵堂”的好戏。
而且,还是一处眼看就要唱不下去的戏。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而且听上去人数似乎不少,还有兵器和束甲撞击的声音,正气势汹汹的往灵堂而来,似乎还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
杜慎第一时间就往门外看去,他的眸子里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期许的亮色。
来人闯劲十足,显然是极其没有礼貌的,李轼的眉头微蹙,仆人慌忙忙的进来禀报;“王爷,公子,外面来了好多胡人!”
仆人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到一个男子抄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嚷道:“叫杜慎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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