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梦自然也听得很清楚,这是她头一次觉得曾经放浪不羁的男子似乎有了质地蜕变,能够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而不是随意打翻醋坛子,跟她斗气找不痛快。
风过树梢,吹得叶子沙沙作响,乌黑的墨发肆意飞扬,在空中狂舞,两人的发丝在无意识间,早就交织缠绕到了一块。
“别管它,风停了,自然就回归原位了。”眼看着女子想要伸手将发丝抽回,寒逸辰及时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纤细的素手僵在半空中,良久,若梦才回神,缓缓放下,朱唇轻启:“他只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细长的桃花眼满足地弯起,就像夜空中的新月,不过落在若梦的眼中,却总觉得像狐狸,蛊惑人心的笑意中,透着点点坏。
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恢复往日嚣张的模样,痞气道:“这位少爷,深夜在女子深闺停留有失体统,还请移步。”
语毕,还故意装出一副少女娇羞的模样,往后退了几步,俯身行礼。
眼角猛地抽了抽,寒逸辰有些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宠溺道:“真是顽皮。”
筑梦院隐蔽的小角落里,窝着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借着朦胧的月色,可以清晰地映衬出他们黑如锅底的脸。
“没日没夜地替少主看着少夫人,现在人家花前月下,咱们就可怜兮兮地挤在一块,怎么就那么不受待见呢?”风满脸郁闷的神色,低声嘟囔。
“行了,你就别嚎了。”电心里正烦着,被风一通搅和,情绪就更糟了,不由暗自懊恼:这叫什么事呀?
雷虽然心里憋屈,但是少主对林姑娘用情至深,就像他喜欢细雨是一个道理,所以自然能够理解少主不希望旁人打扰他跟少夫人二人世界,中肯道:“少主的命令我们只要服从,不需要多余的意见。”
一语中的,狭小空间里的热烈气氛,立马降到了冰点。风自讨没趣,不安分地故意把身体往雷的位置挤了挤,不怕死道:“切,果然是成了亲的,心思就是跟咱们这些王老五不一样。”
“你!闭嘴!”细雨到现在还没跟他圆房,雷破天荒情绪上染了些许怒气,沉声道。
脖子往后一缩,风识相地闭嘴,想着如此窄小的空间,要是雷不客气地揍他,他连阻挡的能力都没有,思索着,悲催低下头,看着两只被禁锢在身旁的手臂,无语地抬头望天,重重叹了口气。
“新历节的宫宴你打算怎么办?”言归正转,寒逸辰收敛心神,单刀直入道。
杏眸中露出诧异的神色,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帝都但凡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收到了邀请。”他可不敢说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要是这丫头知道他擅自在她身边安插了暗卫,照着她的性子,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若梦挑眉,语气诡异,反问道:“哦?是吗?”
“废话!”必须有底气,坚决不能露馅,寒逸辰在心底暗自补充:对不起乐乐,我实在是太害怕你会突然消失,请你原谅我的小心思。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淡定道:“能怎么办,兵来将挡呗。反正,我跟他已经没婚约了,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可是,他对你的心思从来都没断过。”桃花眼中露出担忧的神色,神情严肃道。
女子清冷地笑出声,挑眉肆意道:“那又如何?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他是一国之君,自然比谁都明白君无戏言这个道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在东方流云的心中皇位比什么都重要,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生活调剂品,并不是非谁不可的。”
对于若梦的话,寒逸辰不予置评,只是在他转身离去的瞬间,喃喃:“但愿如此。”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红火的身影如同来时那般,悄然消失在她的眼前,若梦独立于院中,风吹起她的衣摆,惟独那抹白色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分外抢眼。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女子白皙的脸上露出不满的臭表情,幼稚地跺了跺脚,气恼道:“什么人嘛!”房间里橙黄色的灯火泛着温柔的光晕,翠儿支着脑袋,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就在昏昏欲睡间,门被人轻轻地推开,黑白分明的眼眸瞬间睁大,只见那道熟悉的背影蹑手蹑脚跟小贼似得背对着她。“小姐,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