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惨状

论声愈来愈大，乞丐中很多都是受到官府压榨的朴实农民，最后就连卖儿卖女都缴不出田租才沦落至此。情绪激愤，有人趁乱冲着刘鸿远吐了口浓痰，不偏不倚得喷到他的脸上。

    掺杂着恶臭的粘稠液体，顺着脸颊下滑，流到他的嘴角边。

    “啊！”男子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引得几百米之外的摊贩路人不由纷纷侧目，寻找声音的来源。

    受到刺激的刘鸿远整个人出于癫狂状态，抬起袖子不停地擦拭着鼻青脸肿的脸，直到脸破皮，露出鲜红的真皮层，依旧都没有停下手上擦拭的动作。

    跟着出来的小厮见状，顾不得许多壮着胆子冲上前，阻止了刘鸿远自残的动作。

    “林小姐，求求你放过我家公子吧。”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奴才忠心护主无可厚非，但是事已至此，再无转圜的余地。秀气的眉头微蹙，若梦嫌恶地瞥了一眼发疯的刘鸿远，不带任何情绪，冷声道：“本姑娘没有刁难你家公子，何来放过一说？亏得有这么多人替本姑娘作证，要不然这样的混账话传了出去，我岂不是百口莫辩！”

    其实，主家从来不把奴才当人看，他们只是害怕公子在外头出事，要担责任才会出口求情。但林小姐的作为，让他们打从心底觉得痛快。

    该说该做的他们都做了，上头要是真的怪罪也没有任何理由，再说林小姐已经替他们铺好了退路，保证了他们回府不受牵连。

    求情的话被林小姐顶回来，小厮也不生气，只是垂着头，犹豫道：“这……”

    “来人呐，将这群聚众闹事之徒全部抓起来！”东方天麟在来半道上，就听到有男子惨叫的声音，刚到望仙楼门口就发现有一大堆乞丐聚集，下意识地认为是有人闹事，人还没下马车，隔着车帘语气阴鹜道。

    乞丐无论到哪里都会被人驱赶，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因此听到有人要抓他们，在侍卫还没有将他们围住的时候就轰然散去。

    当然，他们能够顺利脱身还是得归功于身上的恶臭味，试问会有哪个正常人愿意靠近他们，就算是东方天麟的亲信手下亦是如此，在他们看来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抗，但他们的职责在于保护太子的安全。

    面对一群衣衫褴褛，丝毫威胁不到太子人身安全的乞丐，他们没必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再说，按照他们对主子的了解，他下这样的命令完全只是为了作秀给望仙楼内宴请的贵客看的。

    只不过，东方天麟怎么都不会想到，这群乞丐竟然就是他宴请的宾客招来的。

    “太子，人都跑光了。”侍卫单膝跪地，恭谨地回复道。

    车帘被伺候在身边的侍女挑开，东方天麟今日不似往日张扬，只是身着便装，但是低调却奢华，繁复的暗纹金丝四爪蟠龙绣花若隐若现，无不透露着他身为太子的尊崇地位。

    “嗯，跑了就罢了，总归不过是些宵小之辈，成不了大气候。”说着，脚不客气地踩在了扑跪在地上的奴才的背上，神态自若地走下马车。

    大厅里所有的人全部都离开桌位，跪地山呼：“太子千岁，千千岁！”

    若梦最讨厌动不动下跪，现在又是在外头，不用像琼花夜宴那晚进宫的时候守规矩，只是微微福身，随便蠕动了几下嘴唇，假装恭敬山呼，其实喉咙里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寒逸辰不是朝廷中人，也不再天传国的管辖范围，自然不需要遵守这些繁文缛节，但出于礼貌，还是做了个打招呼的动作。至于百里泓和彦望也只是简单地行了个君臣之礼，点到为止，并没有表现地像其他人般殷切。

    “既然出来了，大家就不必拘礼，起来吧。”东方天麟的脸上布满了虚荣的神色，但是嘴上却说得冠冕堂皇，不由令若梦作恶，在心底鄙视他千百遍伪君子的小人行径。

    “谢太子。”众人起身，眼见着热闹因为太子殿下的到来而终结，帝都大人物陆续到场，聪明人都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很多人匆匆让掌柜结账，假装若无其事陆续离去。

    乞丐轰然而散，刘鸿远发闷的胸口瞬间松快，太子殿下的到来无疑是让他看到了曙光。“太子殿下！”东方天麟本想上楼，身后传来男子悲切的声音，听上去跟方才几百米之外听到的惨叫声相似，让他迈出的脚步不由停滞。侍卫上前禀告：“启禀太子，是兵部侍郎之子刘鸿远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