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谢瑾听龙诚说过自己小时候被人绑架过,不止一次,他把它们当笑话说出来,眼尾轻扬,眉梢满是不屑:“我从小到大被绑架过三次,第一次太小,还不到四岁。最后一次被绑架时我爸爸都不肯救我了,绑匪给他打电话,他在那头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谢瑾摇了摇头,在他怀里咯咯笑着让他继续说。
“他说‘晚上七点钟开饭,早点回来’。”龙诚窝在沙发上揉着她的头发,嘴里模仿着父亲那种冷声冷气的语调,又大笑出声:“我那时十三岁,单挑十五个绑匪,其实后来还有人想绑架我,只是再也没有成功过。”
谢瑾不知道,原来绑架他的人中,还有周志天的亲生父亲。
她冷眸相对,讽刺道:“绑架入狱不是活该吗?”
“是活该。”周志天一点也不袒护周横山,“不过,有人不这么认为。我父亲只是受人唆使,那个人名叫苏羡妮,也许你还看过她的电影,演技很棒,如果她能好好演电影,影后的位置非她莫属,可她却因绑架罪被判十三年。不过,她在一年之后就成功逃狱,而后偷渡出境。”
“好歹是共同作案的革命情谊,我父亲拿到龙诚的东西后,就立即卖了一份给她。”
谢瑾惊诧得睁大了眼:“你是说,苏羡妮不会放过龙诚?她要把东西散播出去?”
“那份硬盘有防止复制的功能,苏羡妮并不想把它散播出去,她只是想引龙诚过去,亲手抓住他。”周志天坐回位置上,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征服男人,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苏羡妮的。她本就是个美人,逃狱之后在国外做了整容手术,重新换了个身份,傍上了艾萨克,而后从艾萨克的众多情人中脱颖而出,最终成了他的太太。知道艾萨克是谁吗?”
周志天自问自答:“墨西哥的一个黑帮头子,走私,贩毒,富可敌国。苏羡妮这次可是带了不少人过来,她说她要为十八年前的事雪耻。”
谢瑾胆战心惊地问:“她要把龙诚怎样?”
“也许是想生擒他。”周志天淡然道,端起桌上茶杯徐徐饮了一口,“不过,若是龙诚不配合,死的妖怪她也会要;再或者,她只是想报仇而已,和她通过两次电话,我能感觉到,苏羡妮恨他,恨他的父亲,恨他的母亲,恨他们把她送进了监狱。”
“你……”谢瑾豁然起身,手指颤抖,“难怪你如此轻易向龙诚妥协,原来……竟是想借刀杀人……你会害死他……”
“我只是把苏羡妮的号码给了龙诚,他可以从长计议。”周志天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再说,我已经提醒过他小心。”
他不会从长计议,谢瑾了解龙诚,他的骄傲与生俱来,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不惧怕任何挑战;再说,那些照片在世上多存在一秒,他就要多承担一分风险,整个家庭都面临坍塌的风险。
苏羡妮处心积虑了十八年,恐怕正调兵遣将等他自投罗网。
恐惧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俱是寒冷,谢瑾连牙关都在颤抖,她拿过父亲的手机,快速拨出龙诚的号码,那头响了许久才有人接起,对着陌生来电不冷不热道:“喂?”
谢瑾几乎是连珠炮地喊了出来:“龙诚你不要去找苏羡妮,至少不要急着去,她讨厌你,一定会设计你……”
“我需要怕她吗?”那头一字一沉道,声音寒冷如冰渣,“另外,我也讨厌你。”
电话被毫不犹豫地挂断,似乎晚一秒都嫌不耐烦。
谢瑾握着手机呆愣在原地,怎么忘了呢?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如今,她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对他而言都是讨厌。
周志天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好了,不要再搀和这些事,以后理他远一点。”
“对呀,”谢文鸣也过来劝她,“他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看到他就要躲得远远的……喂,你别走啊……”
话音未落,谢瑾已经疾步跑了出去,惟余包厢门晃动着发出吱嘎的声音。
谢文鸣和周志天追出去的时候谢瑾已经没了踪影,外面行人如织车流如水,谢文鸣气得跺脚,跟周志天抱怨:“都说女儿好,老子生了个女儿好不容易养大,纯粹就是来气我的!”
正抱怨间,一条人影又跑了回来,谢瑾看了看面色不善的父亲,又看看万年谦和不变的周志天,她转向周志天:“借我点钱,我身上钱不够。”
周志天:“……”
虽有些意外,周志天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把钱夹中现钞都递了过来。
接过现钞,谢瑾又问:“把手机再借我用一下,我发个邮件。”
周志天把手机递给她。
谢瑾走开几步,握着手机摆弄了好一阵子,眼神偶尔瞟一眼周志天,发过邮件之后,才把手机还给他:“谢谢。”
那封邮件没有发给别人,而是发到了她自己的邮箱,内容很简单,是周志天的通讯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