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邻居了,往后就等着相看相厌吧。”
乔谨言淡笑,朝他伸出手,两人在几分钟内算是培养了一种革命情谊。
乔谨言和莫冬勍在这里相爱相杀时,凌婉见乔锁完全看不见了,想起乔谨言也是身怀顽疾,有些感慨地说道:“我实在没有想到我们分开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吗?查不出病因吗?”
乔锁摇头,浅笑,握住她的手,低低地说道:“虽然看不见了,可是我很欢喜,我曾经以为我跟大哥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可是命运可怜我们,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这双眼睛也算是值得了。”
“倒是可惜了,不过你别担心,总有办法医治的。”凌婉劝慰她说道,“这边很适合人休养,你们在这边好好养病,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我们认识多年,也算是姐妹了,这异国他乡也算是有个依靠呢。”
乔锁点头,在她心中,一直是很喜欢凌婉的,把她当做亲姐姐来待。
“莫冬勍对你还算好吗?”乔锁问道,那个海盗土匪头子总是透着一股子的邪气,一双眼睛看的人瘆的慌,她怕那厮在外面拈花惹草什么的,凌婉白白地吃亏。
凌婉嘴角含笑,点头说道:“你放心,我认识他的时间比谁都长的,他就是看的像个坏人,对我是极好的。”
莫冬勍原则上来说真的不算是个好人,残忍、冷酷、冷血,早些年手上又沾了不少的血腥,可是如今他改邪归正,将她宠的跟什么似的,就算人人都唾弃他,骂他,她还是死心塌地地跟着这个男人,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像莫冬勍对她那样好了。
“他之于我就像乔谨言之于你一样,小锁。”
乔锁听她这样说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不信任这个世上的男人,除了大哥,在她心目中大哥是世上最好的人,严谨的作风和道德感让他几乎完美地存在,全然没有人性本质的卑劣性,此时听凌婉这样说来,想来她们还是幸运的,遇见的都是好男人。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乔锁有些好奇,凌婉出身书香门第,莫冬勍却是混黑道出身的,这两人几乎是八竿子打不到边的,怎么会纠缠了这些年?
凌婉闻言沉默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的追忆,许久,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年少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误信了一对祖孙两,那是一个老婆婆和小女孩的人贩子组合,我喝了小女孩递给我的饮料后来昏迷被人贩子贩卖去了金三角,在那里遇见了莫冬勍。”
乔锁微微吃惊,这社会的险恶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没有想到凌婉年少时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她伸手紧紧地握住凌婉的手,没有继续问下去。
凌婉浅浅一笑,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黑道内部内乱,莫冬勍救了我,放我离开,再后来我遇见他时,他被人追杀,就这样救了他,纠缠不清了下来。很多时候一念之差会改变人的一生的命运的。”
乔锁点头,沉默,是呢,那年乔谨言要不是去小镇接她回来,与她有了那样的交集,这一生也许会是另一种活法吧。
她不知道过的是好是坏,只是走下来了便只能继续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人永远不能后悔。
“你呢,有考虑以后吗?”凌婉握住她,低低地问道。
“以前我不成熟,为了爱情宁可玉石俱焚,后来跟大哥在一起后慢慢地就明白,死亡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活着却是比什么都难。”乔锁轻轻皱起了眉尖,低低地说道,“我会治好眼睛,照顾大哥和小安,就算大哥有一天——”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顿了顿,有些沙哑地说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生死离别是谁都要经历的东西,我会勇敢地活下去,永远记着我们之间的爱情,抚养小安,等她长大后,告诉她,她的父亲和母亲的故事。”
她说着说着眼睛便有些湿润,似乎人的成长是一瞬间或者某一阶段的事情。
活下来的人总是最痛苦的,他们都深爱对方,所以都努力活的比对方久。
凌婉低低地叹气,说道:“小锁,乔谨言是我所见最强大隐忍的男人,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也许他能战胜病魔,这样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的,你别担心,很多时候,命运自有安排。”
乔锁点头,她其实是害怕的,有时候害怕的都睡不着觉,一定要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脏缓慢的跳动声才放下心来。
也许凌婉说的对,命运自有安排,他们只有坦然面对。
两人说话间,那边的料理都已经做好了,莫冬勍将桌椅搬到阳台外面的草地上,就着湖水草地、远处雪山蓝天将乔谨言烹饪的佳肴都端到桌子上,然后去找开酒器,笑道:“女士们,晚餐时间到,红酒时间到,对了,蜡烛咱们要不要点上?”
他眯眼帅气地开着开酒,邪气地笑着。
乔谨言去换了衣服,净手出来,将乔安的水果和奶酪放到长桌的一角,给乔安也开了一瓶牛奶。
凌婉牵着乔锁做到桌前,坐定,见乔谨言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乔锁,见乔安乖巧地自己吃着水果和奶酪,顿时感觉有些感慨。这两人看似命途多舛,可是大约是比谁都幸福的吧,就连生的女儿都是这般乖巧可爱。
一顿饭吃的宾客尽欢,凌婉和莫冬勍吃完饭后离开,乔谨言哄着乔安去洗澡睡觉,回来时看见乔锁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泛着天光的夜。
他走过去抱住她,低低地笑道:“在等我?”
乔锁也浅浅一笑,转过身来,抚摸着他的脸,摸得他有些心痒,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总爱摸着人的面容,那样直接而柔软地直接摸到了他的内心,让他无法抗拒。
乔谨言抱起她,轻轻地吻了吻她,然后走到窗前,两人偎依地躺在一起。
这个吻慢慢地便有些变质,两人缠绵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乔谨言半夜被风吹窗户的声音惊醒,趁着天光,见身边床榻已经没有了人,顿时一惊,清醒了过来,他急急地开灯,见阿锁光着脚坐在落地窗前,只套了一件米白的线衫,这才松了一口气。
夜间风大,吹得窗户沙沙地响。
他走过去,轻轻地从背后抱住她,沙哑地问道:“阿锁,你在干什么,还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乔锁转过头来看他,有些寒冷地缩在了他的怀里,摇头说道:“我很喜欢这里,像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只是我睡不着,大哥,一闭上眼睛就醒了。”
乔谨言感受到她的害怕,不禁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安慰道:“别怕,阿锁,大哥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保证。”
“那样,你会不会很辛苦?”她有些颤抖地问道。
“傻瓜,怎么会辛苦,是甜蜜呀。”他失笑,敲着她的脑袋,说道,“要是睡不着,大哥陪你说着话。”
“恩。”她喜欢听他说话,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似有若无的磁性,莫名的让人沉溺其中,以前他惜字如金,不爱说话,如今她不爱说话,他倒是变得唠叨了。乔锁“扑哧”一笑,靠在他怀里,轻轻地说道,“大哥,人死后会不会有来生?”
来生吗?他们是不相信有来生的。
乔谨言沉默了一下,这一世人死如灯灭,并无来生那样虚无缥缈的说法,但是佛教徒总是相信有来生的。
“那是另一个世界了,也许有,也许没有。”乔谨言说道,“寄希望于来生,不如过好今生的每一天。”
乔锁点头,有些疲倦地闭眼,低低地说道:“那我们过好今生的每一天,每一天都不要浪费好吗?”
“好。”乔谨言点头,笑着问道,“明天我们去医院做检查,然后等你眼睛好了,大哥带你去游览欧洲,好吗?”
“那我们要拍很多很多的照片,等我们老了一起看。”
乔谨言点头,低低地应着。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听着夜风吹着窗户的声音,夜间有野花的芳香,远处雪山矗立,湖水荡漾,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缓缓地透亮出来,太阳要出来了。
第二天,Vincent来接他们去会诊,乔锁进去检查眼睛,乔谨言带着乔安等着会诊的结果。
“Gavin,你的手术要尽快进行,拖得时间越久你心脏的负荷越大,病情越是不利呀。”Vincent见乔锁不在,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最差的结果便是要换心脏,只是这个风险是极大的。
乔谨言只淡漠地点头,淡淡地说道:“你让我再想想,这件事情要等阿锁的视力恢复了再说。”
手术成功还好,要是失败,他连三年的时间都没有了,乔谨言目光微微深沉,他如今所想的便是尽一切的可能陪在她们母女两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