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苏墨淡淡道,“只是觉得,你既不来寻我,我也该是时候寻你了。”
“如此可真是太好了。”锦瑟轻笑一声,转眸望着清风微澜的湖面,忽然道,“那日姐姐被人从这湖中打捞起来时,是什么模样的?”
苏墨微微偏了头,望了她的侧颜一眼,方道:“与从前无异。”
锦瑟只专心致志看着那湖面,微笑道:“天下奇毒红颜,果真有其独特之处。那你是从哪个皇子手头拿到那毒的呢?听静好公主说,那年你去仲离,与她的好几个哥哥都言谈甚欢,交情好得不得了。”
“仲离三皇子,慕容启月。”
锦瑟眯起眼睛想了想,道:“上回我去仲离,也见过这个人呢,一副亲切和蔼的模样,倒真是容易与人交好。”
她顿了顿,又道:“那,当日你送给姐姐吃的石榴糕,又是在哪家糕点店买的?”
“一品轩。”
锦瑟闻言点了点头:“是了,姐姐最爱吃那里的糕点,我也爱吃那里的石榴糕,到如今,绿荷还时常买与我呢。不过可惜里面没有掺什么红颜,否则,我如今也与姐姐姐妹团聚了。”
微风过处,吹得眼前的湖面一片涟漪,也终是吹皱了心湖。
锦瑟额前刘海被风吹得散开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她转眸看着他,忽然粲然一笑:“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像当初姐姐真心喜欢你那样?”
这世间事大抵便是如此,兜兜转转,皆逃不过一个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苏墨听见她如此问自己,嘴角淡淡扯出一丝笑意,心中却突然忆及多年前南山之巅,好逑崖上那难逃宿命的一见。
于他,那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的艳遇;于锦言,却成了不可言说苦果。
这是他种下的因。
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个少女,不顾一切的和离之后,以退为进,将他引去南山。
终成了今日的果。
一颗,他不得不食下的恶果。
锦瑟望着他,脸上的笑依旧鲜妍明丽,仿若涉水娇花,只为他而绽放。
她伸出手来拉了拉他的袖子,仿佛是等得不耐烦了,语气中不觉染了一丝娇嗔之意:“我可问你话呢。”
苏墨望着她,忽然便伸出手来,抚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朝向自己,指腹轻抚,忽道:“我倒不知,这真心喜欢,是哪一种喜欢?”
锦瑟想了片刻,忽然眨了眨眼,踮起脚来,轻轻印上了他的唇,用最轻柔的姿态辗转吮/吸。
她到底还是不大会做这样的事,好几次不小心咬着了他,磕得自己也有些疼,见他依然没有反应,便索性抬起手来,勾住他的脖颈,仍旧继续小心翼翼的亲吻他。
终于,苏墨的手缓缓自她脑后下滑,扶住了她的腰,然而,再慢慢收拢缠紧。
严丝合缝的亲密之中,他忽而大力反吻住她,近乎掠夺一般的长驱直入,横扫她口中每一处的香甜,再汲取入腹。
从前,他们之间再亲密,也不过南山脚下小镇那次亲吻,与今次决然不同。
锦瑟神思有些飘渺,却全然不在他的亲吻之上。她一时看看眼前他低垂的眼睫,一时又看看他耳际上那颗笔尖大小的小黑痣,一时又越过他耳旁,去看长廊盘那些遥远而模糊的风景。
微微有些泛白的指尖在袖中收拢来,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冷静得有些可怕。
而苏墨那丝轻微的疯狂,也不过转瞬即逝。
他缓缓松开她来,锦瑟适时收回了飘渺的目光,堪堪与他对视着,他便微微笑了起来,容颜隽秀,几乎让繁花失色。
“如果这就是真心喜欢,那么,大概是了。”
他声音低低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锦瑟心头。
终于是了吗?锦瑟想笑,可是伴随着笑意袭来的,却是眼眶的红与热。
“那你,应该终于能体会姐姐当日的心情了罢?”
切肤之伤,不若背叛之痛。
每每想起姐姐亲笔所书下的这寥寥十字,她心头的恨,便如那南山崖顶的飘雪,绵绵缠缠,覆得人不能呼吸。更何况,写着这十字的书,还是她住在他园中之时,他亲手交到她手中。
他大概没想到姐姐会在那本书上留下字迹,所以一并放入众多书籍中与她解闷,而她,明明不爱看书,却偏偏翻到了那十个字。
这大抵便是天意。
在看到那十个字之前,除却知道他曾得到了红颜,她也查到些许旁枝末节,可心中到底还是不忍,也不甘。直至那一日,姐姐的字迹映入眼帘,深深刺痛了她,也刺醒了她。
她也无法想象姐姐写下那十字之时,是不是字字泣血。她唯一想得到的,就是从仲离归来后立下的誓言――
姐姐曾经有多伤,有多痛,便都要面前的这个人,一并承受!
“噗!”
那低不可闻的一声细响,是利刃没入皮肉的声音。
她一手的冷汗,几乎握不住那匕首把,到底,还是刺了进去。
苏墨眉心微微动了动,容颜上的血色迅速褪去,然而竟然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仍旧扶着她的腰身,将她抱在自己怀中。
“呵。”
锦瑟似乎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笑了一声,可是她心头,却是一片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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