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庸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一面黄色后墙将府外的城中风光挡住,依稀有人来人往和马蹄声响,天青色的边际伪装得和善温暖,人们还是平日里的模样,只是春风下的阴谋深了几许。
他捋着胡子反应过来,“你是说,被抄的羽府?”
邵奕炆不可置否的微笑,负手踱步而出,闲闲地荡在侑京的街上。
沈书庸和后面抬着轿子的人赶了出来,让太子爷步行是不合规矩的,只是邵奕炆似乎并没有这个心思,挥手让轿夫离开。
“殿下您要去哪里?”沈书庸急急地问道。
“当然是羽府。”
“这……”
“我该去见见我的老熟人了。”
沈书庸没在说下去,那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他即便猜到也不能插手,倒是邵奕炆这么光明正大的去羽府,岂不是告知了邵奕勋以及传信人言止息的位置。他是想借他人之手来除掉言止息?
邵奕炆显然看出了沈书庸的想法,安然地拍了拍他的肩,“相爷放心,我的这个老熟人可没有笨到这个程度。”
“但是您身后可是跟了不少好事之徒。”
邵奕炆回头一看,那些跟踪的人或变成了卖糖葫芦的大叔或变成了烤番薯的大婶,又或者是摇着算命幡子的瞎子和蹲在路边的乞丐。他淡淡地提了眼角,继续幽幽地朝前走去。
“让他们跟着吧,兴许很快他们还要感谢我。”
沈书庸不明其意,他是邵奕炆忠实的党羽,他担心邵奕炆独自一人前去见言止息会遇到危险。
“相爷还是先回去吧,午时之前我一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言止息这段时间确实呆在羽府。
这个昔日热闹的府邸早已空无一人。
桌上茶杯残留着的茶叶被时间风干,桌椅蒙上一层薄薄的烟灰,那时人们还做着手中的事情,却不料繁华在一瞬间变成枯骸。
他能辨识地出那座精致的小阁楼是君阡的主卧,那把已经生锈的铁剑是她平日里练习惯用的武器,或是书架上被标注的满满的兵书上密密麻麻的是她的字迹,高墙上留着她从小爬墙偷溜出去是铁爪留下的抓痕。
她的童年他没有参与,她的未来只允许他一人专场表演。
翻过泛黄的书页,言止息靠在椅子上看她平时看得书,看一排并不娟秀的字中带着几个错别字,还有笔杆上留下的咬痕。这个姑娘她懒散、好强、执着,聪明却不刻苦,凡事三分钟热度,所以,她还是要败在他的手上。
“阿九,这是第几日了?”
江进九看着言止息的帽檐下从未有过的悲伤神情和指尖认真的拂过她曾经摸过的每一处,闭上眼一字一句仿佛做一场隆重的演说,“报告主子,这是您到这里的第三十日。”
“原来一个月过去了,怪不得他们等不及开始行动了。”
江进九将城中传扬的关于羽战祁及羽家的列条大罪以及众人纷纷猜测的行刑日期悉数汇报,言止息只是默默地听着,坐回到椅子上闭上眼思考。
“请问主子,您有什么想法?”
“邵奕炆来了。”
“啊?”江进九立刻出门在屋顶地下找了一遍,又飞速跑到大门张望了一下,然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报告主子,您猜错了。”
言止息被江进九一副得意的样子给逗乐了,“大门口还贴着封条,你说他该怎么进来?”
“爬墙!”江进九脱口而出,因为他每每进出给言止息带消息都是爬墙的。
“其实,后门还是可以进出的……”言止息闷声回答,着实想不出为什么江进九每个都要学君阡爬墙。虽说墙头是个约会的好地方,可是他难道不会觉得大白天从墙头进进出出非常的有碍观瞻吗?好在,他们并不会在这里呆多久了。
“那您是不是该躲一躲?”江进九立刻站起身将他平日的用具整了起来,“属下已经打点好了安全的地方,咱们趁着邵奕炆还没来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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