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是在阐明一个他过往听说过的谣传,但就是这样一个谣传,因为令我联想到了骑马消失的雪倾舒,心下所剩的,尽皆是冰冷和骇然。
扯着嘴角,我笑得甭提多难看:“你、你为什么突然给我讲这个故事?”好吧,我承认我在明知故问,禾契笙不会莫名其妙的给我讲什么恶霸的故事,因为此时的景况,他的故事矛头显然是直指雪倾舒。
禾契笙已经看出我只是想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遂没有说为何要给我讲这个故事,反是顺着这个故事继续道:“从前听到这个故事,只是觉得这故事实在荒谬,但今次与雪倾舒和来老板结识,同时有幸看到勿草源内百姓对‘雪爷’的惧怕,就算曾经再如何质疑,我现在也要相信了。”
不自觉垂了眸子:“雪倾舒他……他只是比较、比较能吃罢了……”身无长物,他不去抢,又有何办法获得食物呢?自给自足?打猎?呵——我可没有忘记曾经在他的小屋内暂住的那些日子,煮个肉都能把一盒子盐放进去,他不抢,就要吃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一个还算正常的人,吃一顿两顿那么难吃的东西还可以消受,可吃上百年千年……
心中莫名的酸楚,我抬头又次望了一眼雪倾舒离开的方向,知道他还会同我们会合,我说:“再多准备些食物吧,我没吃饱,估计路上会饿。”
禾契笙看了看我,没说话,径自唤来跟随一侧的面糊糊,耳边吩咐几句,面糊糊便又按着原路返回悦来居,想必是去准备我要的食物去了。
回想起在雪倾舒那座靠山而建的小茅屋,我不免就想起给他包饺子那件事,同时的,我也想起他为了能有足够的饺子囤积,倏然消失去购买面粉一事,还有……就是他外出寻找制作面具的材料时,为我带回了各色各样的小吃……想起过往种种,我突然很想笑,然而溢出嘴边的笑容,却是那般苦涩。
面粉……他是抢来的,各色各样的小吃……也是他抢来的……在他身边,我吃的东西,不是他狩猎而来,就是他抢劫而来,不过……无论怎样,他都不会让我挨饿……
出了勿草源,再往南三百里便是京城,估计不出五天就可以到达。
在勿草源的南城门处,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脸上浮起一丝喜色,等队伍与那熟悉的身影近了,我也便看清了那熟悉的身影,确如我所想,是雪倾舒。
仍是一面棕色面具,除了嘴巴和鼻孔,即使是眼睛,都不被外人所能看到。坐在马背上的身躯挺得笔直,见队伍行近,他便扯着马缰向我所在的马车靠了过来。
将头伸出马车向他打了个招呼,我说:“你就那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来老板可不好过。”原本不知道来老板缘何一大清早才从外面回来,但是通过适才经历的种种,我已经能猜出个大概。
于勿草源来说,雪倾舒就是禾契笙口中的那个专抢食物的恶霸,勿草源的百姓对于雪倾舒,可谓是有怒而不敢言,想除去他这一害的人可是数不胜数,而悦来居的来老板,禾契笙曾说过他对于勿草源的影响力,那么除去雪倾舒这个“祸害”的责任,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来老板应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而且经由昨晚和他的交谈,我想来老板不止只是人族,想着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早就看出我是什么人,旁敲侧击也明白雪倾舒对我的态度,所以他想利用雪倾舒唯我是从这一点,让雪倾舒在我的面前露出他恶霸的本性,以此借我的口来说服雪倾舒不要做那种抢劫欺弱的事情,不过出乎他的意料,在雪倾舒就要露出他恶霸的嘴脸时,却被我及时制止,他的计划没成功,反而让隐忍不住的雪倾舒临阵走脱,到得后来,一切错处却落到了他来老板的身上,想必他已经向那些个什么萃花楼还是翠花楼的承诺过一定可以将雪倾舒这“恶霸”从勿草源内驱逐出去,如此一来,他需要善后的事情可还真是不少呢。
心里未免有点幸灾乐祸,不过视线落到雪倾舒身上时,我还是有些同情来老板以及勿草源内的所有百姓。被雪倾舒这么巨力的一个异类鱼肉了那么久,也难怪他们要反抗。
思索只是一瞬,回神时已听雪倾舒冰冷着声音说道:“那个妖邪小人,每次见到他,他必然会用些花招,只是没想到他这次——”顿了顿,雪倾舒的声音柔和了几分,“只是没想到他这次是下了血本,居然和那几家酒楼的老板联合起来对付我。”虽柔和,但也难掩愤愤。(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