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副无害的样貌,出现在大家的身前,让人毫无防备他的靠近,遗忘他所能带来的危险,这才是一种真正的可怕。
成释天,便是一头这样的猛虎,所有的人都看低了他,包括成目天。
如果,将来他忽然发难,必将所有人都打个措手不及。好在,现在他在自己的面前露出了真正的实力。
这个哥哥,还是拿他当自己人的。
不过,他必须,也只能拿他当自己人。
成目天这样想着,脸上便露出了笑意。他是个率直天真的人,对自己人向来是很大方的。于是刮着李素素的鼻头,说:“你个小心眼的,快别绷着脸了,赶紧算算,咱们还有多少银两。”
“算银子干嘛?”李素素揉揉鼻子,不解地看着他。
成目天得意一笑:“小王我不会做生意,但是我知道富娥夫人是极会做生意的。若她都心动,那么巾帼社这次的生意,肯定是相当值得的。你赶紧算下,咱们好追加钱。”
李素素一脸迟疑,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文时雨扫了她一眼,索性替她问了出来:“三殿下,这,不妥吧?万一富娥夫人没有投钱……”
成目天何尝不知,时雨是替自家王妃问的,当下有些羞愧,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兄长和时雨姑娘莫要见笑,我三皇子府其实也很缺钱呢!所以有钱赚,肯定很妥。而且我很肯定,她一定会来。”
言罢,几人相视一笑,算是和解。
翌日,富娥夫人果然谴了人,前来送上银票。一万两一张的银票,足足扎成一指多厚,竟有上百万俩。就连左相,都未必有她投得多。
来送银子的,是个相貌俊朗,气质和三皇子有些神似的男子。
看见时雨,他粲然一笑,露出一嘴小白牙:“宋恩见过文掌印。婶婶有几句话叫我带给掌印。”
“哦?富娥夫人有何见教?”
“这第一句话,婶婶叫我告诉您,这批银两是捐来给您建港口的。”
听完这句话,文时雨原本充满惬意的心头,有些吃惊。这事她并未写进那天呈给各位贵妇的卷宗上,怕走路风声,引起君王不满。可是富娥,却能自己分析出来,的确是个很有头脑的人。
这样想着,她的面上却是不显,只微笑着问:“多谢夫人。这第二句话呢?”
“这第二句话,文掌印所需银两甚多,伯母一人却是拿不出来那许多,所以,今日所入股的银两,乃是我端漠宋氏一族,所有主母,一起凑得份子。”
这是宋恩自进门后,时雨最渴望听到的消息。若不是眼前的少年,是宋家男儿,她简直想要跟他浮一大白。
的确,富娥没有为他们将右相拉拢过来,可是宋氏一族,能说得上话的贵妇,都参与进来,那就相当于,整个宋氏都被绑到了太子殿下和三皇子的战车上来。
文时雨满意地眯起了眼,示意宋恩继续说。却见宋恩摸了摸鼻子,好半晌,略带羞涩地说道:“这第三件事么……”顿了下,他才继续说到:“婶婶说,这生意我宋家投入了这大笔资金,还是要亲自派人看着的好。所以婶婶举荐我,入太子麾下,做个参军。”
参军?
文时雨看着宋恩,笑得意味深长。从表面上看,富娥此举,是在为宋家进一步,谋夺福利——一切注定胜利的赌局,派一个多余的人进去,又能如何,不过是分取果实罢了。
可是实际上,深知她心思的时雨却懂得,她这是进一步,利用宋家子侄,将右相,紧紧地,捆了进来。
富娥夫人的诚意,果然是够诚。
时雨看向宋恩,命人拿出了一枚名帖:“关于加入太子麾下之事,小女子却是不懂的。宋公子不如拿了三皇子的名帖,直接去找太子吧。”
宋恩也是省得轻重的,知道有了时雨这个名帖,这个事基本就是成了。于是喜不自禁得谢过时雨,直奔大营去了。
待到晚上,成释天归府之时,他已穿着一身参军的服饰,亦步亦趋地跟在成释天身后。而且,据成释天的透露,这个宋恩,不愧是大家子,很有几分本事。
成释天与其他幕僚聊起宋恩之时,颇有几分重用之意。
于是,晚饭刚过,太子府和军营里的那些眼线,就把这消息传回了各自的主子那里。
一些眼红的人,想到战后,宋恩必能凭借军功,得到一个好官职,便纷纷寻上三皇子府,找时雨抱怨她的不公。
面对众人的责难,她只好“勉为其难”地,送出大量名帖和荐书,将众人那些关系或近或远的亲戚,安排进大营,赚取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