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富娥没有立即回答。
她安静地坐在一片黑暗里,低着头。
文时雨揣测,她的内心已经松动了。可是,等了良久,富娥却是昂起首,恢复了初见时的傲然:“我不为他,只为有人能保全我的儿女。”
说罢,也不愿再跟时雨多做纠缠,命人送客。
文时雨被个小丫鬟送了出来,走出宅子后,再回首去看,只见富娥也步在她之后,走出了大门。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分往两个方向,同时离开了。
暖色搀着时雨,叹息道:“小姐,这个富娥夫人,当真是个好母亲,为了儿女,甘为右相的马前卒。只是可惜,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文时雨淡然一笑。
这种泼天富贵,富娥怎么会不来呢?
而且,正因为她爱极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她还会再来。右相既让她冒险入股,又岂是真正爱她。富娥不傻,若她死了,继母进门,她的孩子作为拦路石,岂能得到好处?
富娥,一定会有法子,把右相拖下水,让他在危机时刻,不得不护着自己。
驾着马车,刚走出富娥夫人私宅所在的巷子,就看见三皇子府的护卫,带着一队人马,从自己跟前跑了过去。跟在护卫身后的一名家丁发现了时雨等人,连忙喊下护卫。
一行人登时迎了上来。
“三皇子府侍卫——恒安,奉命前来迎文掌印回府。”
文时雨略愕然。
竟然派恒安来寻她,是三皇子的意思还是李素素的意思?
只怕这一寻,她和李素素之间,再也不能回到过去的亲密了。
回到府中,她才发现,不知何时,成释天竟来了。此刻坐在客厅了,一脸寒意地喝着茶。
少年穿着黑色太子常服,一双杏眼里,褪了孩子气,显出几分冷冽来着。
听见众人的通报声,他自一片烛火里抬起头,看向文时雨,确定对方无碍,这才缓和了脸色。她便懂了,定是成释天听暗卫禀报,她负气出府,前来替他撑腰。
时雨暗暗有些着急。
龌龊已然种下,将来,难免要与三皇子为了皇位,有些小纠葛。但是现在,他们几人必须是铁桶一块。
于是,她浅笑盈盈地躬身行礼:“奴婢文时雨,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皇子殿下,见过三王妃!”
这是臣服的态度,也是一种暗示提醒。
成释天连忙迎上前,将她掺了起来,又替解下她披风:“都是自家人跟前,还做什么样子。”
李素素却是在一旁,禁不住冷哼一声。三皇子也显露出不满地神色。他本就是端漠最尊贵的皇子,与李素素又是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哪里肯让佳人受委屈。
成释天也不会理会他俩,只牵着时雨的手问她:“怎么现在才回来,让我好是担心。”
时雨笑道:“下午去巡视店铺去了,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个人。”
说着,朝李素素使了眼色。
李素素虽有不满,但好在理智还在。于是命人屏退了左右。
成释天牵着文时雨大大方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时雨含笑着,说出富娥夫人的事。
成目天脾气火爆,登时气得直拍桌子,觉得右相夫妇俩,着实太不给他脸子,只想着占便宜,不想出力。
倒是一向万事不争的成释天,思虑了一会,跟时雨说:“倒也不必逼迫他们。只要肯入股,到最后,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再说,他们现在,只是还未曾尝到那些利益,当那些利益不是虚浮与纸上的字,而是货真价实到了他们的手上,我相信,他们是放不掉的。”
他竟能说出如此有远见的话。
不仅是成目天,连时雨,也有些惊诧。
不过随即,时雨就释然了。昔年在大冶,成释天能以一介质子之身,完好的保存自己,并还成为了当时最有夺嫡希望的李隆盛的左膀右臂。这说明,他本身就极有本事,只是一直不愿展露。
而成目天,则是在心里,开始忌惮起这个哥哥来。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一个大冶人曾送给他的一幅画,画上是一只猛虎,正在戏玩一朵花儿。
送画的人说,这话上的虎,才是真正的猛虎。他以前并不明白,那只贪玩的老虎猛在何处。可是现在,他有些明白了。心中,有足够的实力,去撕裂周围的一切,却以一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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