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疏漏,也违反了一些原则,货款我确实挪用了,不过,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得养家糊口啊。你看,你这么大的老板,掉了一根头发,比损失一根金条还心疼。可咱两条腿都跑断了,那还不是挑担的蟋蟀?拿着卖白菜的钱,去操卖白粉的心,除了我,满天下也没有谁了。”
说罗建业头发胜过金条,这没什么,聪明绝顶就是这么来的,叫他罗秃子又何妨?不过,这家伙主动承认挪用公司货款,这又是何居心呢?这让罗建业戒备陡增。
“你真挪用了?”
“真挪用了,数目嘛,加起来就算一百万吧。”
越描越轻,越画越淡。说到最后,袁金林大有虱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
坐在距离袁金林两米的位置,罗建业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等到袁金林说完,室内的空气凝滞了少刻,罗建业突然大笑起来,说道:“别跟我开玩笑了,小袁,真要犯那么大的错误,你还敢来见我?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说着,他故意装起糊涂。
袁金林仍然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我不跟你开玩笑,罗总,我是来跟你谈交易的。只要你不经公,今后,你还是我的好领导,我嘛,也还是一个效忠于你的马前卒。”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将里面几张照片抖落到茶几上。
“这个人,罗总一定不陌生吧?”
袁金林挑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那是罗建业与谭雁龄在三亚海滩的合影。
罗建业接过看后,脸色越来越沉,直至乌云翻墨,密云而不雨。
空气再度凝滞起来,带着令人透不过气的沉闷。
袁金林静观罗建业镇定背后作何反应,因而,他绝不先开口,他不想主动减少筹码。
“你想干什么?说出来让我听一听。”
终于,罗建业打破了僵局,问道。
袁金林说道:“虱多了不痒,疥多了不挠,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我只能豁出去了。罗总,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听说监察室的夏科长马上要带会计去东北查我的账,罗总不如把他们的行程取消了吧。亏空的那些货款,我会分批报成呆死帐的,一下子报一百万也不现实,只要到时候罗总您高抬贵手,签字同意处理掉那批坏帐,这些照片就属于你的了,你与谭雁龄发生的故事,我权当没看见,罗总你看怎么样?”
好家伙,几张生活照换一百万欠款?真够狠的!不过,他既然敢提出这个条件,就证明他的底气挺足、勇气挺大,就像一条只值10元钱的内裤后边被他加了两个零,不是裤衩,而是牛叉了。
“你在要挟我吗?小袁!”罗建业的脸色越发铁青,“嚯”地站了起来。真要会功夫,此时,他恨不得一巴掌下去把袁金林拍扁。
袁金林生性胆小,以为罗建业要出狠招,就见他的屁股迅速划过沙发皮,随之“咕咚”一声,跪在罗建业的跟前,髌骨险些砸碎了。
罗建业吓了一跳。
袁金林话里带着恳求,“我实在没有办法啊,罗总,我也知道揪领导的小辫子为大不敬,可是,不这样做,我就得蹲监狱,我实在没有办法啊。上有老下有小的,还得靠我养活呢,罗总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说到这里,他居然抬出了合家老小。
如果袁金林不说上有老还好,一说这话,罗建业的心里可就更不舒坦了。
想当初,袁金林的父亲袁亦发在青屏国税局一手遮天,哪家涉税单位敢不买他的账?袁金林之所以在吻牌公司混成东北大区销售经理,也是其父强压罗建业的。这样一个实权派,说他没钱,还要靠儿子养活,谁信呢?
想到这里,罗建业就觉得大不平衡,也有一种别样的霸气,说道:“一百万,我一个车间大半年的产值利润,你叫我大笔一挥就给抹掉?是你傻,还是我傻?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天真啦。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遇到这事,没有回旋余地,真要还不上,你就向你老子要去。”
一听说向他老子要,袁金林可就急眼了,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犯下的错,怎么可以找我父亲?事情已经发生,你要杀要剐都行,就是不能使扫堂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