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刚刚在想什么?”包蓉问。
马晓南拿着红豆包,正想咬第二口:“……”顿了一顿,便更狠地咬了一大口。
“又在想你那个梦?”
“……”刚刚还香甜可口的红豆包,现在好像也没那么香甜了,“知道你还问。”
包蓉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半只红豆包全塞进嘴里。然后抽了张纸巾胡乱地擦了擦手,便又抽出赵志希的照片仔细观摩。时年十五岁的少年,五官稚气未脱,但是眉宇间却隐约有了一丝成熟。眼睛鼻子若是拆开来看,似乎有几分父亲的影子,但是组合在一起之后,却比平庸的父亲出色了不知多少倍。照片里的他似乎不怎么开心,漆黑的瞳仁很安静地看着镜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分明就是个乖乖牌的小帅哥嘛,”包蓉摇着头,有点叹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是啊,看不出来,一个还没有长大成人的孩子,会亲手屠杀了自己的双亲。怎么?觉得屠杀这个字眼太沉重了?
命案发生在主卧室里,赵志希下手的时候,夫妇二人还在熟睡中。邹虹就死在了床上,鲜血把整张床都染红了。被子和床垫揭下来的时候都沉甸甸的,吸满了她的血。赵达刚被惊醒后,奋起抵抗,但是他能找到的武器也只是邹虹睡前放在床头柜的一把修剪指甲的小剪刀。但是他还是难逃被儿子杀死的命运,浑身血淋淋的,仰面躺在了床侧的地板上。他原本穿的是一件白色睡衣,照片里却皱巴巴得像溅了一身揉烂了的西红柿。相比之下邹虹幸运得多,她只在咽喉上挨了一刀,一击致命。法医洗干净她脸上的血块以后,还能认得出她的样子。
这就是屠杀。
屠杀别人的人,自己也没有好死。
赵达刚毕竟抓到了一个小剪刀,就算再小,那也是一件利器。他拼尽了全身力气向赵志希身上扎了两下。第一下扎在了赵志希的右眼球,拔下剪刀,第二下扎在了赵志希的脖子上。这一下扎上了赵志希的颈动脉,已经兽化了的少年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最后十几秒里,还是一杀到底,用手里的刀就着和父亲近似乎于相拥的姿势,一刀扎进了他的后背。这一刀刺中了赵达刚的左肾,成功地要了他的命。最后,赵志希浑身是血地坐在门边,自己拔下了扎在脖子上的那把小剪刀。
马晓南从旁边看着照片中安静的少年。即使她没有正对着他,也仍然觉得那双漆黑的眼睛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忽然想起昨夜梦中的最后一幅画面。少年手持凶刀,面目狰狞地站在黑暗中,眼睛深处跳动着嗜血的光芒。
脊背上窜起一阵恶寒,像是一阵冰凉的冷风,又像是一阵刺骨的疼痛。
“别看了。”她忍不住从包蓉的手中抽走照片,有点仓促地塞回了纸袋。
包蓉望着马晓南:“你确定你梦里的人是他?”
马晓南:“当然。”
包蓉:“好好好,就算你梦到的是他,可是梦也不能当真吧。”
马晓南:“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第一天做了梦,第二天就接到这个任务。”
包蓉:“切,这有什么奇怪的!在见到我们总编之前,我也梦到过他呢!天天梦到!”
“……”马晓南满头黑线,“你天天梦见总编?”
包蓉:“是啊,我还梦见我和他……”
马晓南:“算了算了算了,算我什么都没问。”
包蓉脸皮厚厚地耸了一下肩膀:“好吧,那就继续说你的梦。”
马晓南:“……你相信?”
包蓉:“反正挺有意思的。”
马晓南:“……”
包蓉:“照你说的,你昨天应该是梦到了他动手的那个晚上,只是你没有梦到最后。”
马晓南心里哆嗦了一下:“我也不想梦到最后。”不是为了工作,她连现在也不想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
包蓉:“你看,资料里面说,赵达刚和邹虹夫妇是死在主卧室里的。但是在你的梦里,赵志希应该是站在了他妹妹的房间外。赵达刚才哄完小女儿,即将离开。只要赵达刚一打开门,不是就和赵志希撞个正着了吗?那他就应该死在赵丽娴的房门外,而不是主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