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落幕,大家都没了什么兴致,鼓乐重新响起才盏茶时间,李隆基就起身离席了,所有人的心都往下沉,猜不透谁会倒霉,仪王还是韦氏?千万别让自己吃瓜落儿就好。只有高力士才能看到李隆基在转入屏风的时候,背对的脸上淡淡的笑。
“力士啊,朕是不是真的过分了?毛仲跟了朕二十年还是有大功的啊!”李隆基确实忍不住陷入美好的回忆中,正像那斗鸡汤在喉咙中婉转般,都是醇厚香甜。高力士心有灵犀,竖起拇指压低声音对唐明皇进言道:“也还得说亏得十二郎率真敢言啊,陛下就放心吧,毛仲的家小不会受委屈的,老奴早都已经安排好了。”
却说萧子琪胆战心惊的跟在李璲身后出了太极宫,实在不知道李璲唱的这是哪一出,好死不死的没事儿找事儿干嘛啊?担忧的秀眉锁成了疙瘩。李璲见了忍不住笑道:“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想问就问出来吧!”
萧子琪眨动大眼睛用力的点点头,李璲揽过她柔软的腰,附在娇小的耳朵上轻声道:“想知道就回家问你祖父去!”说完就哈哈大笑着不顾形象的自行跑掉了,原地剩下萧子琪一个愣神后气得直跺脚,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情戏耍人?高喊一声“坏蛋站住”也跟着在御街上疯跑起来。
消息传的很快,或者说,朝堂上就没有秘密。整个长安城里好热闹的人都兴奋起来,王毛仲倒台的事儿已经过去,大家正需要新鲜感的刺激呢,要不酒楼茶坊里聊什么好?若说只有一个人痛苦不堪,那就是京兆尹裴耀卿了。
关于调任神策军中郎将的原右威卫司阶韦坚,在淮南道转运副使任上贪渎受贿一案,并不头疼,一来王毛仲死无对证,二来堤坝修葺坚固、河槽疏浚畅通都摆在那里,功劳是确定的,三来韦家的人物拥有几十车财富并不奇怪,若私自调兵的罪责推给已死的王毛仲,那捎带脚儿帮韦坚运私财的事儿也就是个人情了。
再说,仪王给韦坚泼脏水也好、揭老底也罢,甭管是不是事实今后韦坚都别想在朝堂上抬起头来了,仪王的目的已经达到,用不着非得把韦坚问罪了,所以这一边不用审,仪王那里其实已经可以交代了。
麻烦的是那一边:孤儿寡母活生生的此刻就跪在堂上,牺牲将士家属身份是勘验无误的,仪王府的产业没有收留的话,她们凭借朝廷那点儿抚恤确实活不了几年。但仪王府的产业优先招收年老残疾将士、牺牲及有功将士家眷那是人家仪王的善心,不是朝廷的法度,你以此胁迫要求人家必须发善心就过分了!可对于大字不识一个的婆子寡妇这些道理怎么说得清?她们就一口咬定张家、李家的有活计做,她家没有就不行!
要是搁平时,裴耀卿或者给她们一顿棍棒撵出去就完了,或者自掏腰包赏她们两吊钱必然换个感恩戴德,那都不叫事儿。可今天不行,这个屁大的事儿让韦坚换了一道圣旨摆在了自己的公案上!裴耀卿知道,皇帝不是想不明白其中的情由,这就是和臣子怄气呢!
御史大夫李林甫在左,只顾喝茶还是不是的咂摸嘴巴,吧嗒吧嗒的声响其实是催促裴耀卿快点儿审案。大理寺少卿元载在右,泥塑木雕一般从坐下就没换过姿势,老僧入定来个清心寡欲。裴耀卿三指捻着惊堂木久久没有落下,直到堂下几人哭累了,声音渐息,公案上才“啪”得一声响,两侧衙役好似被按下开关,胸前双手竖握的水火棍整齐的戳地,“咵咵咵”令气氛越发肃穆起来。
“案情明白,稍后宣判!”
没想到从头至尾裴耀卿就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裴耀卿已经当先撩袍而起转身回了后堂,把李林甫和元载都干在堂上了!主审官虽然走了,但没说‘退堂’二字,陪审官就不能走。何况有‘宣判’二字在,李林甫和元载睁开眼互相看了看,又一起摇摇头,谁都猜不透这家伙啥都没问怎么就要宣判了?形式还是要走一走的啊,要不怎么和皇帝回话?
而他们不知道后堂早有高适在座,旁边一名黑纱垂下斗笠的大汉傲然站立看不到面容,地上扔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泼皮,浑身上下已经打得没一块儿好肉了!这里才是真正的审案公堂。
“裴府台前面可是审清了?”高适站起来胖胖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拱手向裴耀卿行礼,之所以让高适出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胖子的笑容,总是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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