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你的敌人远不是那么简单,大理寺早已不是当年的大理寺。”来人撑着案几缓慢起身,“当年你的父亲死在大理寺的手上,今次莫要换成了你。”那人顿了一下,“当然,你的生死并不重要,关键是,千万不要坏了那件事……我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罢,那人拂袖离开,在走过古琴架时袖口被一处小钩勾住,那人像是发泄一般,用力将袖子扯回,身影不久后便消失在了那一片虚无缥缈的纱帘之中。
脚步声消失,正堂陷入了一片空前的死寂。
独自坐着的的杜一溪端起茶盏想要喝上一口,但边缘尚未碰到唇瓣却悬停了。
杜一溪平淡的脸上突然结出了狰狞的表情,猛然将茶盏扔了出去!
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残渣茶水飞溅得到处都是!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杜一溪愤怒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这两个字,双目渐染血丝,被方才那人提及的一幕在他脑海里开始轮番上演。
斩首、头颅、血液、哭喊、求饶、死去的女人……
“啊!!!!”杜一溪双手抱住头颅,紧咬双齿到浑身颤抖,额角与脖颈的青筋也因着他的愤怒在一点一点的跳动着,“我怎么可能会再输,怎么可能——”
杜一溪低喊着,狰狞地嘲笑着方才那人说的话。
可话音才落,杜一溪的表情就变得十分焦虑,似是回忆起之前一次又一次的戏耍的场面。
某个原本完好无损的东西,一旦裂开了,无论缝隙再小,到后面都会一点点将其余完好的地方蚕食鲸吞。正如此时他心中的忧虑与恐惧一般,原本只是毫不起眼的担忧,如今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到后面甚至让他开始觉得毛骨悚然。
杜一溪慢慢坐直了身子,思索着每一个细节,其实原本他是想要杀掉唐玄伊的,可是后来为什么不杀了?
究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还是被诱导而做出的决定?
他可以确定吗?他好像忽然间没那么确定了。
“唐玄伊……”杜一溪紧攥着黑布,咳了两声,清眸一点点眯起,突然又睁大,然后起身来到一个长木盒边,掀开盖子,抓出了里面放着的一把剑,随后迎着烈烈长风朝外走去。
他跨入了灌木丛,看也没看就对旁边几名护卫说:“带几个人跟我去牢房!”
他行的匆忙,但满脸杀气,周围人不敢违逆,很快便集齐了几人一同随杜一溪而去。
谁料当一行人刚刚踏入那片红色花海时,却听到了来自于不远处的骚动。
杜一溪扬手止住前行的人,“什么声音……?”
护卫面面相觑,“是不是又有人想要逃跑?杜大夫不用担心……这种事平时常有,我们的人会马上将那些人抓回去的。”
杜一溪点头要走,忽然又止住了步伐,看向那片刺目的花海。
只见一些人影渐渐嵌入其中,仍然在快速地前移。
“这是怎么回事!”杜一溪咬牙问道,“怎么会那么多人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