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低低哭泣。手指发白,全身紧绷绷的,像是一团牛皮绳被拽到了极致,尽力压抑而后尽力释放。只是这种释放的感情里,依旧像被困在兽笼里的断爪野兽,绝望中带着一股沧桑到极点的痛恨。
林忠皱着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在想,毕竟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啊,何苦要承受那么多的东西。
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在干嘛?哦,对了。那个时候自己还只是林家庄里一个偏远亲戚的后嗣,虽然也姓林,却因为天生痴傻而被人嘲讽奚落。可奚落归奚落,十四岁的自己除了天天到处跑来跑去掏鸟窝看人耍大枪,哪里想过去杀人复仇。
这世间上有多少十四岁的孩童?又有多少像这孩子一样的孩童?
林忠轻轻抚了一下狗剩的头,叹道:“孩子啊......”
......
......
紫云丫头已经习惯了少爷每天直到天快黑才回来,所以她学会了一种很有趣的打发时间的方法,那就是盯着院里的一处海棠傻傻发呆。直到少爷回来之后轻轻揪一下她的小辫子。可是今天少爷却没有和她开玩笑的心思,而是沉默着直接进了屋里,关上门,谁都不让进来。紫云本想提醒少爷,起码该吃了晚饭吧。可是一看到少爷脸上的神情,她便知趣的站住不说话了。
少爷好像......很生气。
她似乎还从来没有见少爷生过这么大的气。
呆呆愣在门口的紫云丫头委屈的瘪起了嘴,心想少爷这是怎么了嘛!
房间里只有从绿窗纱处透进来的孱弱天光,照不亮屋子,只能投射下泾渭分明的黑暗和淡紫。并没有过多长时间,连那一丝淡紫色都不复存在,映入眼帘的,只有浓重的黑暗和一丝苍白。
苍白?
是的,苍白。因为这时的狗剩,身上正有一股淡淡的白气缭绕,将他团团包裹,犹如鸡子,却无比苍白,像是病人大病未愈的脸色,寒冷而惊人。
窗棂上,再次结满冰屑,密密麻麻爬了一层雪亮的小冰晶。整个屋子里寒气纵横。
盘膝于床上的狗剩闭紧双眼,浓浓的白雾在他的周身滚滚不休,让他整个人如同在云海中坐照天庭的仙人一般。但这仙人的脸色,却是极为难看。扭曲,痛苦,畏惧和一往无前的狠厉错综复杂的出现在他的脸上,怎么看都像极了将要被处以极刑的人犯,而非一个翩翩佳公子。
便在这个时候,白雾穿梭,猛然涨大了些许。紧接着又骤然回拢,拼命的朝狗剩的身体里冲去。房间里的寒气瞬息间浓重无比,窗户和房梁之上已经结满了冰晶,看着莹白一片,既美丽又惊人,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便是物换星移,这一方天地都变成了极北寒渊。
“睁开眼来!”
一声怒喝响起。
白色的小小龙身探出浓浓白雾,盘旋在狗剩上空,喝出这四个字!
狗剩闷哼一声,拼命将眼睛睁开,但却在上下眼皮将要分离的一瞬间脸色骤变,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小白龙飞身而落,一口白气吐出,那鲜血被稳稳冻结,随后再由它尾巴一扫,干净利落的将其抛入了床下金线环绕的马桶中去。
小白龙叹了口气,在房梁和窗户处飘了一圈,冰消雪融,与原先一般无二。然后他盯着狗剩,叹息道:“还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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